晨雾如纱，笼罩着这片荒芜的山谷。林修远盘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周身灵力流转，衣袍无风自动。他的右手掌心悬浮着一团淡青色的灵光，时而凝聚如刃，时而散若流萤。
"又失败了。"林修远轻叹一声，掌心灵光骤然溃散。不远处正在生火的阿瑶闻声抬头，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公子要不要试试我的法子？"
沈星灼从溪边归来，红衣上还沾着晨露。她将盛满清水的竹筒放在地上，瞥见林修远指尖残留的灵力痕迹，不由挑眉："筑基高阶的灵力操控，可不是靠蛮力就能掌握的。"
林修远揉了揉眉心。自从离开血劫村墟，体内暴涨的灵力始终如脱缰野马，稍有不慎就会失控。
"往南两百里有个石场。"沈星灼突然开口，指尖凝出一缕火焰在竹筒下跳跃，"那里的青岗岩质地均匀，最适合练习灵力微操。"
阿瑶凑过来往火堆里添柴，发梢掠过林修远的手背："沈姐姐怎么知道？"
"昨夜探查时发现的。"沈星灼的火焰忽然分裂成七朵，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顺便还看见三只凝丹期的铁翼雕在那边筑巢。"
林修远与阿瑶对视一眼。这位红衣女子总喜欢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危险的事。
晨炊的烟气刚散，三人已疾驰而行。沈星灼的红绫在风中格外醒目，阿瑶抓着林修远的衣袖，时不时偷瞄前方那道飒爽身影。两个时辰后，连绵的灰白色山体闯入视野，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就是这里。"沈星灼降落在半山腰的平台上。眼前景象令人震撼——整座山体像是被天神用巨斧劈过，到处都是整齐的切面。最大的岩壁高达二十丈，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刻痕，最细的不过发丝粗细。
林修远抚过石壁上的一道弧形凹槽，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这些痕迹..."
"三百年前'千机阁'的试剑场。"沈星灼的红绫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现在正好废物利用。"
阿瑶突然小跑着凑近岩壁，指着某处惊呼："你们看！"只见石缝中嵌着半截断剑，剑身纹路如流水，竟与岩石融为一体。林修远用灵力探查，发现整座山体内部布满类似的金属残片，仿佛一座巨大的剑冢。
沈星灼已走到悬崖边缘，红衣猎猎作响。她突然转身，袖中飞出十二道符箓："既然要练，就别浪费这么好的材料。"符箓贴附在岩壁上，亮起暗红色的光。
轰隆——
整块三丈见方的巨石被连根拔起，悬浮在半空中。沈星灼额头渗出细汗，却仍保持着单手结印的姿势："接好了！"
巨石呼啸着朝林修远飞来。阿瑶惊叫着躲开，却见林修远双掌前推，淡青色灵光如网张开。巨石在距离他三尺处猛然停滞，震起的气浪掀飞了满地碎石。
"第一课，"沈星灼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用灵力把它切成棋盘格。"
林修远深吸一口气，灵识渗入巨石内部。青岗岩的纹理在感知中清晰可辨，他尝试将灵力压缩成线。第一道灵刃歪歪斜斜地划过石面，留下手指粗的沟壑；第二道稍好些，却在中途突然失控，削掉了巨石一角。
阿瑶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奇怪的图案。每当林修远灵力波动，她就用树枝点向某个位置。第三次尝试时，林修远突然福至心灵，灵刃沿着阿瑶暗示的轨迹游走，竟在石面上刻出笔直的细线。
"阿瑶你..."
"玄罡师父教过观气之法。"少女吐了吐舌头，"岩石的'气脉'和人体经络很像呢。"
沈星灼不知何时已落在另一块巨石上，闻言多看了阿瑶一眼。红衣女子指尖燃起灵火，在虚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立体纹路："灵力如水流，遇阻则绕，遇隙则入。"
日影西斜时，林修远面前悬浮着三十六块规整的石条。最细的仅有筷子粗细，断面光滑如镜。沈星灼验收时轻轻一弹，石条发出清越的鸣响。
"勉强合格。"她甩出红绫卷住远处一座小山似的巨岩，"明天切这个。"
夜幕降临，阿瑶用切剩的石块搭了个简易灶台。火光映照下，沈星灼正在调息，周身环绕着七颗赤色灵珠。林修远注意到她手腕在微微颤抖——连续托举万斤巨石，即便对筑基修士也是极大负担。
"给。"阿瑶突然递来个石碗，里面是用野果熬的甜汤，"沈姐姐补充点体力吧。"
沈星灼睁眼时，正对上阿瑶亮晶晶的眼睛。红衣女子犹豫片刻，接过石碗的瞬间，阿瑶突然"咦"了一声："你的手..."
林修远闻声望去，只见沈星灼掌心布满细密的血痕，有些已经结痂。沈星灼迅速缩回手，却被阿瑶一把抓住："用蛮力硬撑算什么修炼！"少女不知从哪摸出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起来。
沈星灼僵着身子，耳尖微微发红。林修远识趣地背过身，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还有阿瑶小声的嘟囔："...明天我帮你托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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