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中带着批判,也透露出对名为亲情这种奇妙情感的好奇,毕竟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怎么说呢,人鱼太好战了,亲生鱼之间也争斗不休,一般只要把鱼养到自行捕食的能力就会把鱼给赶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可能亲鱼之间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因为只有人鱼的鱼侣才会永远的被人鱼接纳,亲密,生产小人鱼只是为了繁衍,所以人鱼情感淡漠,已经把所有的精力的情感倾注到伴侣身上了。
辞穆斜靠在葫芦内壁一角,阳光透过葫芦壁细小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
海岛生活让他身体有了微妙变化,比起九艉初次带他回来时那奄奄一息模样,他现在瘦了些,肌肉却更紧实。曾经锻炼过的如今变得更为坚韧有力,尤其手臂和腹部,在阳光映照下泛着健康光泽。
他的皮肤因长时间暴露在海风与烈日下,呈不均匀的小麦色,有些部位开始脱皮,薄薄表皮翘起,好在脱完皮他又会变成白皮。
那头曾整齐的银白长发如今长及肩头,在微风中轻摇,几缕发丝黏黏在微微汗湿的脖颈上,勾勒出野性原始的美感。
但最尴尬的还是他的衣着,从陆地带来的裤子早被海水和日晒侵蚀成破布条,如今腰胯间只围着几片临时编织的宽大棕榈叶,勉强遮住关键部位,却难掩健硕的身体轮廓。
正当辞穆沉浸在与苗苗的互动中,忽然感觉一道灼热视线。抬头望去,正对上九艉那双无瞳孔却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那目光含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似在审视着什么,又带着人鱼族特有的好奇。
意识到自己近乎赤裸的的状态被直白注视,辞穆脸上浮现窘迫微笑,下意识收拢双腿、调整姿势,让棕榈叶更好遮盖下半身。在这雨声环绕的狭小空间里,辞穆的小动作让气氛更微妙。
辞穆坐在葫芦屋前细沙上,任海风拂过身体。
几周来,他明显感到自己正在经历奇特变化。
他伸手,指尖微颤,缓缓触碰额角。
那里原本平滑的皮肤隆起异样弧度,似皮肉下有东西挣扎欲出。起初是隐隐胀痛,像有细小针尖在皮下轻刺,后来刺痛演变成撕裂剧痛,好像有坚硬东西强行撑开骨骼与血肉。
辞穆咬紧牙关,额头渗出汗珠,混合着海风的咸湿味。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最终汇聚在额角,像两股汹涌暗流在头颅两侧找到突破口。
“嘶……”辞穆倒吸凉气,指尖下触感从坚硬变尖锐。
他摸到了,果然是角,是血脉中潜藏如今显现的象征。它们突破皮肤束缚,一点点向外生长,带着原始粗犷的力量。
左侧的角率先冲破皮肤,带着淋漓鲜血,如从岩石缝隙中顽强生长的珊瑚,鲜红扭曲。它不光滑,带着粗糙纹理,似深海生物的骨骼,坚硬锐利。
右侧的角生长缓慢,似被无形力量压制,只探出钝钝尖端,颜色比左侧淡很多,像发育不良的幼苗,,与左侧张扬的角形成鲜明对比。
辞穆手指沿角的轮廓滑动,感受凹凸不平的表面,以及从角根传来与血脉相连的温热。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咸湿海风灌入肺腑,带来刺痛却让他更清醒。
这不仅是身体变化,更是命运的又一次转折。这两支不对称、一长一短、颜色如深海珊瑚般鲜红的角,是他与过去彻底决裂的标志。
“喂,你又发呆。”九艉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像鸽子咕咕叫。
辞穆转身,看见红尾人鱼半卧在海滩与浅水交界处,阳光在他红色眼睛上反射出诡异光芒。九艉目光落在辞穆脸上,带着难以解读的情绪。
“我…嗯……”辞穆下意识抬手触碰前额,碰到坚硬突起物,这感觉仍让他陌生恐惧。
九艉直白指着他的头顶:“你的角长大了。”
不用听人鱼说什么,看到他指着自己的角,辞穆就懂了。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向葫芦屋附近平滑石头,上面雨水积成小水洼,能映照出他的倒影。
辞穆沿着蜿蜒的河岸缓步前行,湿润的泥土沾染了他的脚底,带来一丝微凉粘糊的颗粒触感。
他仅存的左手费力地在灌木丛和倒伏的枯树间搜寻着,指尖不时被粗糙的树皮或尖利的断茬划过,留下细小的红痕。
每当发现一截合适的枯枝,他便弯下腰将其捡起。
若是枝干太长或太粗,他会尝试用脚踩住一端,再用尽力气将其拗断,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
独臂的身体在湿滑的河岸边有些摇晃,但他总能勉强维持平衡。
收集到一定数量的枯枝后,他会寻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将它们堆叠起来,然后从腰间棕榈叶裙的缝隙里抽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柔韧而坚韧的藤蔓,用牙齿咬住一端,左手灵巧地将枯枝捆扎结实,打上一个牢固的死结。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已经相当熟练,尽管每一个动作都比常人要多费几分力气。
河岸边的植被间或点缀着一些野果。辞穆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一片绿叶,寻找着记忆中苗苗能够食用的种类。当他发现一丛挂着暗紫色小浆果的矮树时,眼神柔和了些许。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几颗饱满的浆果,确认没有虫蛀或腐烂的痕迹,然后从地上拾起一片宽大的、尚算干净的树叶,将浆果仔细包好,塞进自己用棕榈叶编织的简陋腰包里,那里是专门留给苗苗的“零食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