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穆的指尖触上那半透明的水母伞盖,他轻轻一抓,将那被九艉处理得只剩下伞盖的水母送到唇边,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吸入一口。水母的汁液带着海洋特有的清甜与一丝微咸,如同融化的露珠般滑过舌尖,瞬间填满了口腔,口感软糯又带点韧性。他满足地咀嚼着,直到半个伞盖下肚感到饱胀,才停了下来,生怕肚子里都是水,。
九艉一直专注地落在辞穆身上。见辞穆停下,他宽大的蹼爪带着水压的微动,伸入气泡,精准地捞起剩下的那半个水母。他那薄而紧抿的唇边发出一声低沉的“叽”,似乎带着嫌弃。然而,他还是将水母送入口中,口腔密密麻麻的牙齿“咯吱咯吱”地将伞盖嚼碎,迅速吞咽下去。他确实不喜欢这种水水的食物,但看到辞穆享受的模样,他眼底柔和,以后鱼也会多捕些甜水母给辞穆吃的。
辞穆的目光又转向那条新鲜的金枪鱼。它在气泡中轻轻摇摆,鱼鳍偶尔扇动,显得有些迷茫。辞穆尝试着将它抱起,宽大的鱼身在他怀里显得有些笨拙。他看着那鱼头,眉头微蹙,心中犯难:难道要这样抱着整条鱼头啃吗?
九艉看穿了他的窘迫。蹼爪再次探入气泡,带着水流的微动。他动作迅捷,几乎是一瞬间,锋利的蹼爪就划开了金枪鱼的腹部,他先是取出了一大块泛着粉红如同5A五花的油脂丰厚鱼腹肉,接着又精确地分离出中腹那如红石榴般鲜艳的鱼肉。他将这些肉片得整整齐齐,在蹼掌心,像叠放的玫瑰花瓣,呈现在辞穆面前。
接着,另一只蹼爪轻轻一捏,只听“咔嚓”一声,金枪鱼的脊椎骨应声而断。他微微晃动脊骨,一小段晶莹剔透、如同琥珀般的果冻状物质便从脊椎关节处滑落出来。九艉伸出蹼爪,将那颤巍巍的果冻递到辞穆唇边,示意他吸溜一口。
辞穆犹豫地吸溜下那块果冻,冰凉滑嫩的口感,带着海洋特有的鲜甜,让他忍不住闭上眼享受。
辞穆吃得很香,应该是给他饿着了,他以前并不是吃太多生鱼肉,也是辞穆来了这里才不得不开始适应吃生鱼,现在也快习惯了,但愿他不会得寄生虫这种病吧。
满足地轻叹一声,半个甜水母和金枪鱼的精华已然让他的腹部微微鼓胀,一种久违的、踏实的饱足感充盈着全身。
他惬意地靠在泡泡上,隔着泡泡就是九艉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层薄薄的鳞片下强劲的心跳。
九艉眼眸扫过辞穆餍足的神情,随即转向气泡中剩下的鱼肉。
气泡捉出剩下的鱼肉,宽大的蹼爪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鱼腹和中腹肉撕扯下来,相比辞穆的细嚼慢咽,九艉的动作更显出一种捕食者的迅捷与效率。待所有鱼肉尽数入腹,他收拢蹼爪,只剩下那条残缺的金枪鱼骨。
他微微倾身,将气泡倾斜,一股无形的水流在掌心凝聚,仿佛托举着那条鱼骨,悄无声息地穿透气泡壁,带着它一路向下,深潜五十米,直至海底深处一片无人问津的沙地,才将其彻底掩埋,不留一丝痕迹,从未存在过一般。
吃饱喝足的辞穆,此刻只觉无事可做,他慵懒地伸出手,让九艉把爪伸进气泡里。
抓住了九艉的蹼掌,那掌面宽大而有力,触感冰凉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柔韧,掌心的薄膜在水中微微颤动,似乎能感受到水流的细微脉动。
辞穆的拳头被它轻易地包裹起来,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温柔的贝壳拥抱。他甚至能想象,如果将自己的脸颊贴上去,那张蹼掌也能将其完全覆盖。
辞穆指尖轻抚过掌面的纹路,他惊奇地发现,那些原本为了他而特意磨得圆润的指甲,此刻竟已悄然复原,重新变得尖锐而弯曲,如同深海中掠食者锋利的钩爪,在水中泛着幽冷的微光,宛如父神亲手赐予的利刃。
辞穆玩了一会儿,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九艉那锋利的指甲,只觉手掌心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他低头一看,一道细细的红线已然浮现在皮肤上,微微破了皮,在清澈的水中晕开一缕极淡的血色。
九艉似乎瞬间察觉到了异样,他的眼眸猛地聚焦,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低沉的“叽”声从喉间溢出,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他迅速将头靠近气泡,似乎想要探入其中,检查辞穆的伤势。
“没事,没事!”辞穆连忙阻止他,他轻轻拍了拍气泡壁,示意他无需担忧。
他看着九艉那双重新变得锐利的蹼爪,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你的指甲不要再磨圆了,我喜欢更强大的你。”在这片深邃而危机四伏的海洋里,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遭遇何种危险。九艉保持着最原始、最强大的状态,无疑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粉尾族人虔诚地聚集在漩涡界门前,然而,成群结队的荧光水母带着深邃的紫光和幽蓝,密密麻麻地涌动过来,彻底遮蔽了那扇通往未知的界门。
界门被水母彻底掩盖,这景象无疑宣告着父神今日不愿现身。尽管如此,那份被寄托了厚望的贡品却已然被收走。当粉尾族人失落地转过身,他们身后只剩下摇曳的发光海藻,所有精心准备的祭品都已消失,被深海之主无声地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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