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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悄然流转,转眼已是第三日。按照约定,今日该去寻柳弦了。
天光微亮时,时少卿便发现玄知许已不见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一丝气息都未留下。
时少卿独自来到酒楼,选了处临窗的雅座。茶香袅袅间,柳弦翩然而至,衣袂带风。
“你可知道,我昨日天不亮就快马加鞭往这边赶,直到晚些时候才到。”
柳弦一落座便眉飞色舞地说道:“日后你要见我,怕是要费好大周折。不过等我接手了药神阁,咱们就能日日相见了。”
时少卿唇角微扬,笑意如蜻蜓点水般浅淡:“嗯,会有那一天的。”
“我大哥离家多日未归,父亲整日把我关在账房里撒气。”柳弦苦着脸抱怨,“那些账本看得我头都大了。”
“既是要接手药神阁,现在多学些总是好的。”时少卿温声劝慰,话锋一转:“听闻你去了灵云派,那位救你的恩人如今可好?”
柳弦神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你怎知他就是救我之人?”
“猜到了几分。”时少卿从容解释,执壶为柳弦斟茶,动作行云流水:“阎璟是丹修,他的毒,怕是不好解。”
提到此事,柳弦顿时泄了气:“是寒毒,每月发作一次,如今只能用药力暂时压制。”
时少卿轻抿唇瓣,若有所思:“可有解法?”
若他不知晓解法,自己便告诉他。
“尚未配出解药,还得再翻翻古籍。”柳弦无奈摇头。
“赤焰草或可一试?”时少卿试探着建议。
“赤焰草?倒是不曾听闻,我回去问问祖父。”柳弦突然话锋一转:“你呢?上回忘了问,可是找到令堂了?你是越夫人所出吗?你的眼睛与她极像。”
“她只是与我相像,并非我娘。”时少卿垂眸,避开柳弦探究的目光。
这个秘密如同埋在心底的刺,稍一触碰便痛彻心扉。
“可惜了。”柳弦话锋一转:“那你与叶怀如何了?先前见你们颇为亲近,他似乎对你...”
时少卿执杯浅啜,神色平静:“无甚干系了。”
“嗯?怎会如此?你们闹翻了?”柳弦满脸困惑。
时少卿摇头,抬眸深深望进柳弦眼底:“老柳,他身边已有涂牧歌,我再出现,就不合适了。”
“那你如今对他...”柳弦追问。
“心意已无关紧要。”时少卿语气苦涩,“我...配不上他。”
柳弦眉头紧蹙:“两情相悦之事,何来配不配?若是互相倾心,为何不直言?”
时少卿瞳孔微震。
他竟能说出这么超前的话吗?
“老柳,我...实在惧怕玄知许。”他面色凝重,眼中光彩渐黯:“我喜欢与否根本不重要,他在意的,只是我是否在他掌控之中。”
“上次...我险些死在他手上。”时少卿声音轻若游丝:“我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
“我...太怯懦了,不敢以命相搏。”他闭目轻叹,似在平复心绪:“我的想法,于他们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柳弦听着这两句话,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几分感慨:“我阿兄之前去找你了?”
“柳书言?”时少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嗯。”柳弦点了点头,思绪缓缓飘远。
“想来是在那个时候,他找到我问,人若是忧思过度,是否会有疯癫之症。”
说着,他轻轻握住时少卿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他对你有意,能特意来问我这事儿,想必是那时你出了事。”
时少卿的神情浮现出一抹复杂,低声道:“那次…我将玄知许头砸伤了,确实看着很疯癫。”
“砸了他?”柳弦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他没杀了你?”
时少卿愣了愣,唇角抿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柳弦,他只想折磨我,不想我死。”
“好多好多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他…”柳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
或许时少卿当真不该来这繁华却又暗藏凶险的都城。
“老柳…”时少卿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
“我不止一次憎恶我自己。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要来踩我这一脚。难道真是我的问题?真是我自作自受,才会让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人都来作践我。”
他虽然反复强调要好好活着,可柳弦还是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那话语背后的绝望,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他想求死?
柳弦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满是担忧:“老时,你…当真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有吧。”时少卿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望向无尽的远方。
“没想到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草率就结束。他总觉得我与玄知许有情,就像我怀疑他与涂牧歌有情那般…这诸多的不信任,终究还是把一切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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