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幅简陋却惊心动魄的石刻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祖灵被挖走了…祂…被放出来了!”唐蜜儿带着哭腔的惊呼在死寂的屋内回荡,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阿桑婆婆浑浊的眼中涌出浑浊的泪水,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床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那是家园被亵渎、信仰被践踏的极致痛苦。
何济的目光如同冰锥,反复审视着那幅刻痕。扭曲的阴影,巨大的窟窿…“祂”被放出来了?这个“祂”究竟是什么?是某种被封印的古老存在?还是…与“影渊”、与“渊瞳石”直接相关的恐怖之物?祖灵祭坛的变故,显然就是五毒寨覆灭、守窟人惨死、阿桑婆婆濒危的根源!
“婆婆,您别激动!济哥哥会帮我们的!”唐蜜儿跪在床边,紧紧握住阿桑婆婆冰冷枯槁的手,泪水不断滑落,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她转头看向何济,野性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助的依赖和最后一线希望,“济哥哥,求求你,救救婆婆!也救救我们的寨子!祖灵没了…但人还在!只要人还在,寨子就能重建!蜜儿不想…不想连最后的家都没了…”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如同被抛弃的小兽,让人心疼。
何济蹲下身,温暖的手掌覆在唐蜜儿微凉的手背上,眼神沉稳而有力:“放心,有济哥哥在。”简单的六个字,却带着千钧的承诺。他看向阿桑婆婆,温声道:“婆婆,当务之急是稳住您的伤势。您体内的‘渊瞳’阴毒已深,拔除不易,需徐徐图之。何某先为您施针,固本培元,祛除部分表症之痛。”
他示意林青萝取来药囊,自己则凝神静气,取出金针。这一次施针,手法更加精微谨慎。金针并非直接刺向心脉渊瞳石气息所在,而是如同布阵般,刺入阿桑婆婆四肢和背部几处关联生机、疏导阴气的要穴。针尾灌注着温和绵长的纯阳内息,如同涓涓暖流,缓缓驱散她体内的阴寒痛苦。同时,他示意林青萝将化开的“九花玉露丸”药汁,一点点喂入阿桑婆婆口中。
随着金针的颤动和药力的滋养,阿桑婆婆剧烈的喘息和抽搐终于渐渐平息下来,脸上的痛苦之色稍减,浑浊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清明,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境地。
“谢…谢谢先生…”阿桑婆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目光复杂地看了看何济,又充满慈爱和担忧地看向紧紧依偎着她的唐蜜儿,“蜜丫头…寨子…寨子的事…急不得…龙岩…龙岩他们…不会轻易…”
“龙岩?”唐蜜儿小脸一绷,“是那个总跟大长老唱反调的龙岩长老?他还活着?他们在哪?”
阿桑婆婆虚弱地点点头,指了指寨子后山的方向:“…躲…躲在后山‘避风谷’…人…不多…但…人心…散了…”
接下来的两日,何济等人便暂时留在了这破败却相对安全的吊脚楼。何济每日为阿桑婆婆施针固本,辅以唐蜜儿和林青萝精心熬制的草药,阿桑婆婆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虽然渊瞳石的阴毒依旧深种心脉,但至少能断断续续地讲述一些寨子覆灭前后的片段,以及幸存者的情况。
原来,五毒寨并非毁于外敌入侵,而是一场源于内部的恐怖灾难!数月前,大长老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块奇异的“血石”(显然就是渊瞳石),声称是祖灵赐下的圣物,能带领寨子走向辉煌。他秘密召集心腹,在祖灵祭坛举行了一场禁忌的仪式。仪式中,祭坛核心的祖灵神像被强行移开,露出了其下深不见底的古老洞窟…灾难就此爆发!恐怖的“祂”被释放了出来!参与仪式的大长老和核心心腹几乎瞬间毙命,死状极其诡异可怖!狂暴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寨子,蛊虫失控,毒瘴肆虐,幸存者四散奔逃。龙岩长老带着一小部分逃得快的族人,躲进了后山易守难攻的“避风谷”,但也彻底被吓破了胆,龟缩不出,对外界充满恐惧和排斥。
“龙岩…他…他害怕…怕‘祂’…也怕…怕外人…”阿桑婆婆叹息着,浑浊的眼中满是忧虑,“重建寨子…难…”
“怕?怕就能永远躲下去吗?”唐蜜儿气鼓鼓地站起来,野性的小脸上满是不服输的倔强,“祖灵没了,我们自己就是祖灵!寨子毁了,我们就重新建起来!济哥哥,我们去找龙岩长老!说服他们!避风谷我去过,路我熟!”
看着唐蜜儿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和重建家园的决心,何济心中微动。他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
在阿桑婆婆担忧的目光和林青萝、江疏月姐妹的陪同下,唐蜜儿带着何济,穿过寨子后方更加崎岖隐秘的山道,来到了一处被两座陡峭山峰夹峙、入口狭窄、易守难攻的山谷前——避风谷。
谷口果然有守卫。两个穿着破旧苗服、神色警惕紧张的汉子,看到唐蜜儿和何济等人,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唐蜜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蜜…蜜儿小姐?!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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