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包厢内,檀木八仙桌中央,鎏金铜盘上四只油亮的烤鸭泛着琥珀色光泽。身着靛蓝布衫的小二半弓着腰,手中薄如蝉翼的刀片行云流水,玫瑰色的肉片纷纷坠落,在青花瓷盘上堆叠成精巧的牡丹形状。
一旁砂锅内,乳白的鸭架汤咕嘟冒泡,浮着嫩绿的葱段与枸杞,热气裹挟着醇厚香气弥漫开来。
素白瓷盘盛着荷叶饼,边缘还沾着灶火的余温,八小碟秘制酱料依次排开:枣红的甜面酱、翡翠般的黄瓜条、嫩黄的葱白丝,与青花瓷碟里的山楂糕、糖蒜相映成趣。另有几样开胃小菜错落摆放——脆生生的酱萝卜片缀着白芝麻,琥珀色的酱鸭胗切成薄片,翠绿的炝拌莴苣丝淋着香油,为这场盛宴添了几分清爽。
整桌菜肴在宫灯暖光下流光溢彩,烟火气与雅致感交融,勾得人食指大动。
小二刚走出包厢门口,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围坐上来。杨文静端起青瓷酒杯轻晃,眼波流转间带着职场历练出的精明:“姐妹们,今儿果汁酒水随意,可别像大学那会儿藏着掖着!尤其咱们几位政府单位的‘笔杆子’,可得好好唠唠。”
“打住!”孙婉如夹起片油亮的烤鸭,笑着反驳,“街道办办事员算哪门子‘大人物’?也就混口饭吃!”
话音未落,张海洋立刻接茬,手“啪”地敲在她肩头:“合着我这街道办的就不是同行?传宗,你评评理!”
易传宗挑眉轻笑,往众人碟中添了勺甜面酱:“咱们都是扎根基层的,谁也别嫌弃谁。”
孙婉如却夸张地摆手:“可别往一块儿凑!您这位街道办副处长,动动手指都比我们能量大!”
谈笑间,日报的刘永突然举起酒杯:“传宗,上次你那篇简报在报社引起不小轰动,总编点名要和你约稿!往后有好文章,第一时间扔给我!”
出版社的林永康也跟着碰杯:“《最可爱的人》那本书写得太精彩了,下次出书流程全包在我身上!”
张文轩抹了把嘴角油渍,大咧咧开口:“说这些虚的干啥!以后谁家孩子考大学,尽管来找我!”
赵卫国立刻抢话:“先找我!五中未来的校长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周德仁与钱玉珍对视一眼,从口袋掏出两张电影票晃了晃:“看电影找我们!内部票管够!”
“就知道你们偏心五中!”魏素梅佯装生气地瞪了眼赵卫国,“六中的家长听好了,找我绝对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吉昌笑着调侃:“等孩子上学时,你怕是都在教育局当领导了,谁还找得着?”
众人哄笑声中,铜火锅的蒸汽氤氲了满室情谊,将那些潜藏在玩笑里的互相帮衬,都化作了热气腾腾的同窗之谊。
雕花包厢里,铜火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窗棂上的玻璃,孙婉如用筷子敲了敲瓷碗,脆生生笑道:“传宗,街道办那些事儿我可门儿清!就上个月,胡同里王大爷家的违建……”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张海洋使了个眼色。张海洋立刻接话,将基层工作里调解邻里纠纷、落实政策的种种细节掰开揉碎了讲,末了还重重拍了下易传宗肩膀:“咱们自己人,往后有不了解的问题,言语一声!”
“这话在理!”林胜之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映着宫灯摇曳,“机关单位里弯弯绕绕多,能帮衬的绝不含糊。上次我们局里评优,一位咱们大学的学长,硬是直接给了我!”
王吉昌跟着起哄:“就是!自己人不往上顶,难道便宜了外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单位琐事聊到领导博弈,那些藏在公文背后的明争暗斗,在酒杯交错间化作了掏心窝子的提醒。
易传宗听得入神,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许久未动。直到张文轩的提问将他拉回现实:“传宗,新房拾掇得咋样了?”
他回过神,嘴角扬起笑意:“今早刚通了活水,就差软装了。下星期大伙儿可得来南锣鼓巷95号院东跨院,喝杯乔迁酒!”
“当真?那必须去!”杨文静眼睛发亮,“听说那片儿的四合院可金贵了!”
张丽跟着打趣:“到时候可得好好参观传宗的‘新家’,指不定还能蹭顿私房菜!”
自易传宗踏入包厢,张丽的目光便黏在他身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边缘。直到众人谈笑声渐歇,她才轻咳一声开口,声音比往日低了半分。
这本就引人注目的动静,让满桌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谁都知道,平日里爽朗的张丽,对这位温润如玉的老同学藏着别样心思。
吕雅兰率先挑起话头,眼波流转:“传宗,这几年过去,你可成家了?”
话音未落,满桌突然安静下来,连铜火锅咕嘟冒泡的声响都清晰可闻。易传宗连忙摆手:“没呢没呢,还没有成家呢!”
“巧了!”张文轩一拍大腿,笑得露出虎牙,“前几天我跟传宗见面,我要把我叔家小妹介绍给……”
“别别别!”易传宗打断得仓促,耳尖泛起薄红,“其实……我昨天刚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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