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村的纸槽里,第三帘宣纸刚刚沥干水分,湿漉漉地挂在青竹架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纸面上,映出淡淡的黄色。星痕蹲在青竹架前,专注地看着父亲晒纸。
他手中的竹帘突然卡住了纤维,纸页里的麦穗纹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渗出墨汁般的黑浆。那黑浆在素白的纸面迅速晕开,形成一个扭曲的骷髅形状,仿佛是从纸的深处冒出来的一样。
“又断帘了。”父亲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他用沾着纸浆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星痕的后颈,“后山砍的青竹才泡了七日,咋比铁丝还脆?”
星痕抬起头,看着父亲。父亲的手上沾满了纸浆,那些纸浆顺着他的手指滴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摊小小的水渍。
新抄的宣纸在竹架上蜷曲打皱,原本应该是匀净的纤维里,此刻却混着黑色的絮状物。那絮状物看起来像是被揉碎的噩梦,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星痕摸着纸页边缘的裂痕,发现纤维里藏着细小的逆星图。那些黑色纹路在纸浆里游走,他刚捡起地上的纸药(注:造纸用的滑剂),星石突然剧烈震动,灵视中浮现出北方纸坊镇的景象:所有纸槽都在冒灰烟,抄好的纸张自己在晾架上撕扯,用纤维刻着骷髅,连老纸匠的捣浆声都带着哭腔。
"纸坊镇出事了!" 星痕拽着雷耀就跑,裤脚还沾着没蹭掉的纸浆,"快叫司徒雪带《造纸调》曲谱,唐小棠去灵兽阁借会找竹脉的山雀!" 他跑得太急,撞得晾架上的宣纸纷纷飘落,有张纸落地即碎,裂口处泛着诡异的紫光。
胖子雷耀顶着一头算珠追上来,算珠缝里卡着半片竹帘:"星痕你跑这么快做啥!你家竹帘把我的 ' 纸脉导航仪 ' 划穿了!" 他举着变形的算珠,上面还沾着青木村纸坊特有的竹香,"算过了!西北方向的纸坊镇,所有竹料都在渗黑水,连纸槽都在啃纤维!"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晾架顶冲下来,尾羽上的火焰竟变成了纤维形态:"火凤凰说纸坊镇的匠星在碎裂,连琴弦都缠着烂纸浆......" 她递过一块绣着纸纹的手帕,耳尖发红,"你娘让我盯着你别被竹帘划着。" 手帕上的针脚绣着竹帘纹路,正是青木村纸坊的标记。
四人在纸坊前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给开裂的纸槽挠痒痒:"灵兽阁的山雀们集体朝着西北方撞竹,火麒麟说它们梦见纸坊的竹帘变成了毒蛇,正在啃食造纸的记忆。" 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冒纸渣!" 只见星石表面渗出白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纸槽。
星痕低头,只见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间渗出浅青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纸槽。他突然想起《星渊秘典》里的批注:"造纸之灵藏于纤维,邪祟畏之如绵。" 试着将星石贴近纸槽,槽壁上的创阁祖师星纹竟流出了纸浆色的泪。
"走!带点咱村的老纸引子。" 星痕把父亲新制的纸药罐塞进乾坤袋,"邪祟最怕带着竹香的老手艺,王大爷用了五十年的竹帘还在槽里供着呢。" 父亲在身后喊了句 "小心纸毒",声音被纸槽的水汽烘得发闷。
纸坊镇的青石板路嵌着碎裂的纸页,家家户户的门楣上挂着开裂的纸灯,晾架在风里发出诡异的 "哗哗" 声。老纸匠陈婆婆蹲在竹料堆前叹气,手中的捣浆棍裂成两半:"自打月前竹囤冒黑雾,俺们抄的纸见水就烂,连祖传的蒸煮诀都结了冰......"
星痕摸着冰凉的晾架,指尖触到了熟悉的星纹残片 —— 正是创阁祖师留下的造纸印记。星石突然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纸坊镇,祖师爷正握着竹帘在纸槽前抄纸,身后跟着捧着竹料的匠人,每个人袖口都沾着小小的纸纹标记。
"是血影教的蚀纸咒!" 司徒雪的火凤凰啄开纸槽裂缝,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符文,"他们在竹料里埋了混沌锈,想让凡人忘记 ' 蒸煮要透 ' 的老规矩!"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对着纸坊深处怒吼,爪子下的竹料凝结成骷髅捣浆棍:"灵兽阁的木灵符在这儿全碎了!纸槽最深处有东西在啃食造纸记忆!"
星痕灵视扫过,只见纸坊最深处的 "万纸之祖" 纸槽被九道冰链捆在灵脉上,槽身刻着的造纸工序图被邪文覆盖,连祖师爷留下的竹帘印记都在结霜。
"雷耀!把算盘改造成抄纸机!" 星痕甩出星界?净,蓝光化作竹帘形状,"用咱们带的老纸引子当引灵剂,邪祟见着竹香就得退散!"
胖子熟练地把算盘珠子拆成纤维形状:"早该想到!竹料和纸浆本是老兄弟!" 算珠在纸槽上排列成宣纸图案,竟自动吸收空气中的腐味,飘出青木村纸坊特有的竹浆香。
司徒雪轻抚琴弦,这次弹的是《蒸煮号子》:"竹料青,蒸煮透,邪祟遇纸就发怵......" 琴音化作金黄的纤维,顺着纸槽裂缝钻进每道邪文,蚀纸咒上的寒霜渐渐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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