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灵石?打发叫花子呢!” 老夏立刻瞪起了三角眼,声音带着一种“你们不识货”的委屈,“人家守夜的修士冒多大风险?没十块灵石底价,谁肯在野外过夜卖命?” 他手指着周围稀稀拉拉聚拢的愁苦面孔,“我们这儿二十多位苦哈哈,一人出两块!凑上五十块!分给五个修士高手,每人净拿十块!这价才公道!要不是怕米长老了被割走,谁愿意割肉凑这份子?过了今明两天,灵米粒粒饱满进仓,你想请人守,这价都下不来!”
老夏这话倒不是虚言。灵米离了根茎,只要没枯黄彻底,依旧能在温和灵雨中缓缓“增重”“胀粒”。一亩地拖两天,百十斤的增产并非虚数。这也是老夏屡遭贼手,却还咬牙硬挺不肯提前收割的底气所在。
“……行吧。” 萧尘林沉默片刻,从怀里贴身钱袋(特意准备的零钱袋,装些散碎灵石)摸出两块沉甸甸的下品灵石,塞到老夏干枯的手里。动作带着点割肉般的不舍。这钱,是扮猪的代价,也是融入人群的必要伪装。
老夏攥着灵石,脸上皱纹立刻舒展得像朵干菊花,话也不多说,扭头就往夏有财田里扎去。新一轮“苦口婆心”的“集资”即将上演。
萧尘林则回到田间。小灵犬黑豆似的眼睛机警地扫视着,嗅到那头铁甲猪留下的浓重气息时,背毛不自觉炸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噜”声,小小的身体紧绷着,却仍寸步不离主人脚边。
忠诚! 这份源于血脉的本能守护,让萧尘林心中微动。
灵米趋近成熟,除虫除草反而清闲下来。小黑甚至能帮他叼出躲在厚叶下的肥虫。
趁着空隙,他席地而坐,膝上摊开《符箓初解·上册》。偶尔卡壳,便拿出那枚记录着《曹磊制符笔记·残》的玉简贴于额头,冰冷的符线修正数据如涓流汇入识海。枯燥的理论在这份“实战笔记”对照下,变得清晰可触。
练习法术时,他将主要精力投注在【裂金诀】与【炽焰咒】上。前者是他的“除虫饭碗”兼保命杀招,后者则是未来战斗体系的重要补充。
至于新得的两门中阶法术——
术:撼地咒(未入门)(13个符文结构,灵力节点需精确到毫厘)
术:生生不息术(未入门)(12个符文,对灵力流转速度要求极高)
他尝试过数次,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每一次灵力凝聚不到一半便告溃散,心神消耗却堪比一场搏杀。低阶修士强练中阶法,如同幼童舞巨锤,易伤己身。
“砰!”
又一次【生生不息术】凝聚符文失败。第五个关键节点灵力过猛,结构瞬间扭曲炸开!
闷响不大,却引得远处闲聊的萧不凡和老夏都侧目望来。
萧尘林深吸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气血,装作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角灰尘。
“这次……只凝聚了五个符文……输灵节奏错了……” 冰冷复盘在脑中进行。
“勉强七个……结构松散失衡……”
“……立体构建感知缺失……”
每一次失败都是数据积累,他毫不停歇。
直到丹田微见空乏,他才缓缓停下。
抬头,日头已过正午。
装在大竹筒里的灵米饭被萧不凡放在田埂干燥处保温。他本人正与老夏蹲在不远处土坡上,低声交谈着什么。萧尘林隐约听到老夏哀求的“……就教几招防身的……”和父亲略带歉意的回绝。
见萧尘林结束打坐,萧不凡与老夏又说了两句,才拍拍裤腿走来。
“爹,老夏……是想请你教导他孙子武功?” 萧尘林扒拉着温热的竹筒饭,状似随意地问。
“嗯,他提了,” 萧不凡在儿子身边坐下,拿起另一筒饭,目光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声音有些飘忽,“不过……我打听到了,半个月后,东林仙城来的马队会路过尚战国。”
“……?” 萧尘林嚼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父亲。
萧不凡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慢吃了两口饭,细嚼慢咽,目光始终望着那片不知名的远方,仿佛在组织言辞,也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尘林……”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与苍凉,“二十年了。”
这两个字,仿佛包含了无数日夜奔波的艰辛与无处诉说的孤寂。
“当年……背着一把豁口柴刀翻过卧牛山,一头扎进这吃人的地方……真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扯出一个极淡、极苦的弧度,眼里却没了当年的锐利,只剩一片深沉如海的疲倦,“结果?没仙根,就是没仙根!任你费尽心思,跪烂膝盖……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眼里,也不过是条能咬人的狗罢了。”
这些话,像沉积多年的老酒,辛辣又浑浊,第一次被如此清晰地倒出。
“你娘……” 萧不凡的声音顿了一下,微不可察地抚过腰间一个早已褪色的旧香囊,“……走的时候,眼都没合上……我知道她放心不下你,也…没放下那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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