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的酸雨腐蚀着胶囊舱的合金板,我用生锈的饭卡刮下第37层霉斑时,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全息屏在视网膜上铺开,老K的机械臂指着我床头的破吉他:“宵项,今晚唱《火柴天堂》,观众投票让你‘冻死在副歌’。”他扔来的喉糖里裹着更粗的电击丝,“上次《父亲的散文诗》让平台赚了23万整元,这次要让富人们看见肺叶结冰的泪光。”
我咬碎糖衣时,听见隔壁17-04号舱传来重金属鼓点——凯特芒又在砸他的破电子琴。这个总把“反抗”挂在嘴边的摇滚青年,后颈的芯片接口永远渗着血,像朵长在数据坟场的花。我们的微分计数器隔着金属墙同步跳动,他的显示着“6421.5”,我的是“6420.3”——系统连新人的贫穷都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看见金棺里戴珍珠项链的女人了吗?”凯特芒的声音透过通风口钻进来,带着电子合成器的沙沙感,“她每周三都会给新人打赏0.1微分,像在给流浪狗扔面包屑。”我盯着全息屏里的“星空下的猫”,她正在用镶钻指甲给虚拟圣诞树挂星星,我的计数器果然跳了0.1——这是她施舍给“冻毙少年”的怜悯。
三个月里,我学会用扁桃体摩擦电击丝制造血痰,用指节叩击胸腔模拟肺水肿的震颤。每当“星空下的猫”的钻石耳钉晃过三次,我就能攒够兑换营养膏的10微分。但凯特芒总在我数到第七次晃耳时,突然用破吉他弹出《国际歌》的调子,让我的“濒死指数”暴跌15%。
“你在破坏表演节奏!”老K的机械臂掐住凯特芒的脖子时,我正攥着第个微分,“再这么闹,就把你送去‘绝望直播间’喂纳米虫!”凯特芒被拖走前冲我比了个“九”的手势——那是我们约定攒够9万整元揭露骗局的暗号。
暴雨在天台凝成冰粒子的夜晚,我终于摸到了9万整元的储蓄卡。水晶棺里的富人们集体打起哈欠,“星空下的猫”正在用我的眼泪数据浇灌虚拟玫瑰,每滴泪能换她0.01个真实神经元。凯特芒的破电子琴从后台传来《铁窗泪》的变奏,这次混着摩尔斯码的节奏:“天台,假钞,小心。”
“恭喜你,新人王!”老K的义眼第一次泛起红光,他递来的“晋级邀请函”上印着镀金齿轮,“上台前先去财务室兑换‘表演基金’,记得选‘荣耀套餐’——那是富人最喜欢的寒门逆袭剧本。”他拍着我肩膀时,我闻到他机械关节里渗出的机油味,和小夏临终前咳血的味道一模一样。
财务室的全息柜员笑得像块果冻,她的虚拟手指在“9万整元”上跳踢踏舞:“换成‘荣耀套餐’能享受九折优惠哦,还能附赠‘梦想破碎’剧情包!”我看着她身后的“贫困借贷”广告,突然想起凯特芒说过的话:“所有给穷人的甜头,都是镀金的陷阱。”
“我要现金。”我把储蓄卡拍在金属柜台上,柜台缝隙里掉出半张纸条,上面是小夏的笔迹:“他们用假钞换真数据,用梦想换脑浆。”全息柜员的笑容裂开了0.3秒,露出底下的机械齿轮,然后吐出捆扎整齐的数码纸币——每一张都印着我的哭脸,右下角标着“仅限舞台使用”。
“宵项!”凯特芒的声音从安全通道传来,他脸上有道新鲜的激光灼痕,“别拿那些钱!那是……”他的话被爆炸声淹没,整栋大楼的全息屏突然亮起,“星空下的猫”举着镶钻话筒:“亲爱的公民们,本届逆袭王将由我们的新人完成终极表演——自焚!”
我这才看清手中的“数码纸币”正在渗出汽油味,每张哭脸上的泪痕都在发光,那是纳米引燃剂的荧光。凯特芒扑过来时,我已经被老K的机械臂按在表演台上,全息屏里的富人们正用神经接口抢购“自焚特写”视角,他们的眼球变成跳动的火苗,每个瞳孔值1000微分。
“对不起……”凯特芒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他手里攥着枚生锈的硬币,“我哥就是这么死的,他们用‘梦想’当火柴……”他的话被火焰吞噬,我看见他胸前的微分计数器跳到.0,然后变成“-∞”——那是系统对“叛徒”的永久封号。
当火焰舔舐到后颈芯片时,我突然想起小夏塞给我的磁暴硬币。它还藏在吉他弦里,刻着她永远编到一半的脏辫。我滚向燃烧的破吉他,琴弦断裂声混着富人们的尖叫,硬币滚进全息舞台的数据流接口,溅起蓝白色的电弧。
“警告!检测到非法程序——”老K的机械臂僵在半空,他的义眼映出正在崩塌的全息舞台。成排的水晶棺里弹出机械骨架,每个骨架胸口都刻着“娱乐型陪伴机器人β-7”,而“星空下的猫”的珍珠项链碎成数据流,露出里面的控制芯片,编号是X-0700——比我早77个的“逆声者”实验体。
“他们都是假人?”我踩着冒烟的机械骨架爬起来,口袋里的“数码纸币”正在褪成空白,露出底下的真实编号:“情绪数据载体NO.17-03”。远处的安全通道里涌来无数电子乞丐,他们扯开衣服露出后颈的芯片接口,每个接口都插着生锈的磁暴硬币,硬币背面刻着不同的字:“逆”“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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