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15年,六月初。辽东的初夏,草木葱茏,生机盎然,正是迁徙的好时节。月亮湖畔的临时营地,如同完成了使命的驿站,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
金牧通过驯养的猎鹰,带来了期盼已久的消息。羊皮信笺上,墨迹清晰,带着远方的气息:
“兄长钧鉴:新寨已立,依山傍水,按图索骥,初具规模。族民欢腾,物资充盈。金先生巧运商道,百业待兴。万事俱备,唯待兄长携眷莅临,共襄盛举。金牧顿首。”
顾远捏着信笺,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又充满期许的笑意。太子河下游的新家园,终于不再是纸上的蓝图,而是触手可及的未来。他环顾身边——托娅经过近两个月的精心调养,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眼中是满足的幸福;方锦瑟同样容光焕发,依偎在壮硕的乞答孙乙涵身边,怀中抱着她刚满月不久的儿子;林秀儿的腿伤已痊愈,行动虽不便却也可正常行走,此时她正叉着腰指挥着侍女们收拾细软,江南女子的泼辣干练尽显无遗;铁狼夫人小玲虽然依旧清瘦,但在铁狼无微不至的照料和药物的维持下,气色好了许多,此刻正抱着女儿琪琪格,安静地坐在阳光下,脸上带着久违的恬淡。顾寤则早早地牵着他的玉龙,小脸上满是兴奋,催促着众人快些启程。银兰依旧清冷,但眉宇间少了些往日的沉重,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赤磷卫清点着最后一批物资。
“诸位!”顾远朗声道,声音中气十足,带着领袖的豪迈,“金牧总管传来捷报!我们的新家,已在太子河畔立起来了!那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正是我羽陵古日连部扎根繁衍、重振雄风之地!收拾行囊,准备启程!我们,要回家了!”
营地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留下的人们,早已对这艰苦的山麓营地心生去意,对新家园充满了向往。
顾远深知托娅等人刚刚恢复,不宜长途跋涉颠簸劳累。他早已让银兰精心准备了几辆特制的、铺着厚厚毛皮和软垫的宽敞马车,以及数辆装载物资的骡车。赤磷卫剩余的近百名战士,脱下制式皮甲,换上普通商队护卫的装束,将兵器藏在货物之中。一支浩浩荡荡、却又伪装得毫不起眼的“商队”,在初夏的晨光中,悄然离开了月亮湖畔,沿着顾远早已规划好的隐秘路线,向东北方的太子河下游进发。
车轮辘辘,马蹄声声。初夏的风带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拂过辽阔的原野。没有了迁徙大部队的拖累,这支“精锐小队”行进得轻松而惬意。顾远刻意放慢了速度,日行不过六十里,每到风景秀丽、水源充足之地,便早早安营扎寨。
这与其说是迁徙,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蜜月之旅”。
顾远骑在他的汗血宝马上,看着身旁马车窗内探出头来、兴奋地指着远处山峦和成片野花的托娅,又看看后面几辆马车里同样欢声笑语的林秀儿、方锦瑟等人,心中一动,策马靠近晁豪、乞答孙乙涵和铁骑在侧的银兰,脸上露出一抹促狭而怀念的笑容。
“晁豪,乞答,还记得我十七岁那年,咱们在拜火教,我奉叔公之命,扮作幽州富商,去给痕德堇可汗当暗桩的事儿吗?”顾远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的感慨。
晁豪咧嘴一笑:“咋不记得!少主您那时候,啧啧,那叫一个风流倜傥,比真的富家公子还像!把那些幽州城的官家小姐、富商千金迷得晕头转向!”
乞答也憨厚地点头:“嗯,少主那时确实……太……。”
顾远哈哈一笑,摆摆手:“那事另说。我记得最深的是,那些汉人贵族富商,娶了娇妻美妾后,最喜欢干的事儿是什么?”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两人好奇的眼神,慢悠悠道:“他们啊,会特意准备最舒适的马车,装上美酒美食,带上心爱的女人,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名义上是巡视产业、洽谈生意,实则呢?”顾远嘴角勾起一抹男人都懂的邪气笑容,“就是一路笙歌,赏花赏月,耳鬓厮磨,美其名曰‘度蜜月’!啧啧,那日子,才叫一个逍遥快活,羡煞旁人!”
他目光扫过听得有些发愣的晁豪和乞答,又瞥了一眼旁边看似清冷、但耳朵似乎微微竖起的银兰,调侃道:“我说二位兄弟,咱们也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一样是怕夫人疼爱人的主儿。如今这山好水好,夫人也在身边,何不学学人家汉人,也给自家夫人安排一回这‘蜜月’之旅?就在这马车上……”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暧昧地在两人身上扫过。
晁豪和乞答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尤其是乞答,这个熊一般的汉子,看向旁边马车里抱着儿子、正和托娅说笑的方锦瑟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黝黑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方锦瑟虽然才成年不久,性格还有些害羞,但听到顾远那意有所指的调侃,再看到自家郎君那副憨憨的、明显心动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小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羞得把头埋进儿子的小襁褓里,声音细若蚊呐:“哎呀……王爷您……您说什么呢……好羞耻……就在马车上……” 话虽如此,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小女儿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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