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尚有余温的墨迹,一股堂皇浩大、中正平和的沛然之力自青铜碑深处勃然涌出!这力量并非暴戾的冲击,而是如同浩瀚无垠的汪洋,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与万古不移的厚重,柔和却无可抗拒地托住了他那枯爪般嶙峋的手掌。
“呃啊——!”
枯骨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扭曲的嘶嚎。那沛然正气与他体内刚刚点燃、源自血玉与神魔戾气的阴冷死寂之力,如同水火相遇,在他这具朽败不堪的躯壳内轰然对撞!残存的、勉强维系着骨架不至于散落的腐朽筋肉,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处细微的连接处当场崩断!深陷眼窝中燃烧的血焰疯狂摇曳,几乎被这股煌煌正气压制得熄灭。
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枯槁的身体猛地向后弹开,狠狠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骨头碎裂声。几块灰白的肋骨碎片从破败的袍服下刺出,暴露在幽暗冰冷的空气中,却无一丝鲜血渗出。他瘫软在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只剩下那两簇在深陷眼窝里顽强挣扎的血焰,死死盯着青铜碑上那七个刺眼的大字。
“正道魁首‘天枢门’,立宗六百年。”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残魂之上。清虚子那张道貌岸然、最终被贪婪彻底扭曲的脸,在血焰中疯狂闪回。伪善的咆哮,冰冷的剑锋贯体,封印之力冻结一切的绝望……八百年的沉沦,八百年的死寂,八百年的恨意!
“伪…道!窃…贼!” 枯槁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腐朽的牙床渗出乌黑粘稠的污血。胸前那块“蕴神血玉”骤然变得滚烫无比,仿佛一颗在他枯骨上跳动的心脏!它不甘沉寂,更不甘被这所谓的“正道”煌煌气象所压制!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灼热、带着某种古老蛮荒意志的洪流,猛地从血玉深处爆发!这力量不再仅仅是戾气,它似乎被那青铜碑的堂皇正气所彻底激怒,带着一种焚尽八荒、吞噬万物的原始凶煞,蛮横地冲入他枯朽的四肢百骸!
“嗬——!”
枯骨猛地仰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仿佛骨骼摩擦挤压的厉啸。那灼热狂暴的力量所过之处,朽败的筋肉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柴,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化为飞灰!剧痛,一种凌迟般的、将存在本身彻底剥离的剧痛,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他枯瘦的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扭曲、抽搐、翻滚,撞在寒冰地面和岩壁上,腐朽的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剧痛之中,在那灼热洪流彻底焚尽旧有躯壳的刹那,异变陡生!
血玉的搏动骤然变得强劲有力,如同远古的战鼓擂响!一股沛然莫御的生机,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造化之力,紧随那毁灭性的洪流之后,轰然灌注!这生机并非温润的滋养,它霸道、酷烈,带着一种重塑乾坤的决绝意志!
“嗡——!”
他枯朽的骨架猛地一震!断裂的肋骨、碎裂的指骨、布满裂痕的脊柱……所有暴露在外的灰白枯骨,此刻竟发出微弱的嗡鸣!一丝丝极淡、却异常坚韧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自骨头的裂痕深处、自骨髓最核心之地,疯狂滋生、蔓延!这些暗金纹路古老而神秘,透着一种源自洪荒神魔的坚固不朽之意。
骨骼在重组!在蜕变!在新生!
剧烈的痛苦再次升级!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最深处向外攒刺!同时,又有无数只无形的手,粗暴地将他断裂的骨头重新捏合、锻打、加固!暗金纹路飞速蔓延交织,覆盖了整副骨架。原本灰白腐朽的枯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莹润、致密,闪烁着一种内敛而坚韧的暗沉光泽,仿佛由某种神异金属铸就!骨骼表面,那些新生的暗金纹路构成了一幅幅玄奥莫测的微型阵图,隐隐有微不可查的气流在纹路间流转。
“万…化…归…墟…诀!” 一个破碎、沙哑,却带着无尽古老意味的名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他混沌的识海之中!
这是血玉所蕴藏的无上法门!它并非简单的仙道传承,亦非纯粹的武道锤炼,而是源于神魔时代,以自身为烘炉,以毁灭为薪柴,引万古凶煞戾气与造化生机为风火,淬炼形神,直达不灭的无上秘法!霸道绝伦,九死一生!
骨骼的蜕变只是开始!暗金色的骨架嗡鸣不止,一股强大的吸力自新生的骨头上爆发!石窟内弥漫了八百年的浓郁死气、寒玉棺逸散的千年玄阴之气、甚至青铜碑隐隐散发出的古老沧桑气息,都被这股霸道的力量疯狂攫取、吞噬!
“滋啦啦——!”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在暗金骨架之上,一缕缕猩红如血的丝线凭空滋生!这些血丝并非真实的血液,而是由精纯至极的生命元气与血玉神能所化,它们如同最灵巧的织工,沿着骨骼的轮廓,在暗金纹路之间飞速穿梭、编织!细微的筋肉纤维、坚韧的筋膜组织、复杂如网的神经脉络……全新的血肉组织,正以这种令人惊悚的方式,在枯骨之上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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