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的嗡鸣声渐渐低沉下去,表面的剧烈波动也平息了。被吴振抓破的地方,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孔洞边缘的暗红釉质如同活物的伤口,正缓缓地蠕动、收缩、试图弥合。但孔洞深处,却散发出一种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腐朽和……饥饿的气息。仿佛刚才的吞噬,不仅没有满足它,反而彻底唤醒了它沉寂已久的本能。
死寂再次降临。只有吴振身体无意识抽搐的细微声响,和江雨微弱的呼吸声。
陈小雨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劫后余生的庆幸被眼前这更加诡异恐怖的景象彻底冲散。墙壁吞噬了吴振的侵蚀手臂,暂时压制了那个可怕的意志,但它本身……似乎变成了一个更危险的存在!一个被激活的、饥饿的“伤口”!
她挣扎着爬向江雨。江雨依旧昏迷,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肩后伤口的鲜血似乎流得慢了些,但气息微弱得令人心焦。陈小雨脱下自己破烂的外套,颤抖着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衬,想要给江雨包扎伤口。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敲击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赫然是……那面刚刚吞噬了吴振手臂的釉质墙壁!而且,正是从那碗口大小的、尚未完全弥合的漆黑孔洞深处传来!
那声音……不像是硬物敲打,更像是……某种湿滑、粘稠的东西,在孔洞深处的黑暗里,一下、一下……轻轻地……叩击着孔洞的内壁!
如同……在试探,在呼唤,在……邀请!
陈小雨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扭头,死死盯住那个漆黑的孔洞!
孔洞深处,一片绝对的黑暗。但就在她看过去的瞬间,那“笃笃”的敲击声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在孔洞最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一点极其微弱的、暗红的光点,如同深渊中缓缓睁开的眼睛,悄然亮了起来!
光点并非静止,而是极其轻微地摇曳着,如同烛火。随着光点的摇曳,孔洞内壁似乎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在缓慢地蠕动、靠近。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带着强烈腐朽气息和……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属于“活物”的精神波动,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孔洞悄然蔓延出来,精准地缠绕在陈小雨惊骇欲绝的意识上!
那精神波动混乱、破碎,充满了饥饿和一种原始的渴求,但其中,却夹杂着几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的、属于人类意识的碎片:
> **“…血…共鸣…门…开…”**
> **“…疼…好疼…”**
> **“…妈妈…冷…”**
这声音……这破碎的意识……带着一种让陈小雨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熟悉感!
是那些被吞噬的“琴弦”残留的意识?还是……更早的、被施耐德家族献祭给釉母的牺牲者,被同化在这“胎衣”深处、如同养料般被消化的灵魂碎片?它们正在这被打开的“伤口”里哀嚎,被那苏醒的饥饿本能驱使着,发出诱惑的呼唤?
“不……别过来……”陈小雨下意识地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坯墙上,浑身冰冷。
孔洞深处那暗红的光点摇曳得更剧烈了,似乎在回应她的恐惧。那“笃笃”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更加清晰,更加急促,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粘稠的蠕动声更近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孔洞深处那粘稠的黑暗中……钻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江雨,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唔……”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噩梦中挣扎。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无意识地抬起,颤抖着指向……指向那面搏动过、此刻又隐藏着致命孔洞的釉质墙壁!
“……回……响……”江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在……门……里……钥匙……血……喂它……”
血喂它?用血喂那个孔洞里的东西?那就是“开门”的钥匙?江雨在昏迷中感知到了什么?
陈小雨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她看着孔洞里摇曳的暗红光点和那越来越近的粘稠蠕动声,再看看江雨指向墙壁的手和那翻卷的、缓慢渗血的伤口,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喂它?用谁的血?江雨的?还是她自己的?
“嗬……嗬……”地上瘫着的吴振,喉咙里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他那只浑浊的左眼,眼珠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似乎被孔洞里散发出的饥饿气息和江雨的话语所吸引。他那覆盖着暗红釉痂的断臂处,釉痂下的血肉似乎也在极其微弱地搏动。
孔洞深处的敲击声变得越发急促,“笃笃笃笃!”如同催命的鼓点!那暗红的光点猛地向前探出了一小截!陈小雨惊恐地看到,那光点似乎……连接着一小段极其粘稠、如同半凝固血浆般的、缓慢蠕动的“触须”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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