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小雨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她终于明白了“胎衣覆盖万物,归巢之门即万物之镜”的真正含义!这覆盖城市的釉质废墟本身,就是巨大的“胎衣”!而任何能映照景象的表面,都是这巨大“门扉”上的一块碎片!每一个被釉泪怪物触碰的倒影被侵蚀,都意味着这扇“门”的开启又进了一分!
仓库内,那“沙沙”的声浪如同潮水般涌来,穿透铁皮门,敲打着陈小雨紧绷的神经。肩头那灼痛的烙印随着声浪的节奏,搏动得更加剧烈!灼痛感如同电流般窜向她的手臂,窜向她的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无数破碎的画面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汉娜刻下倒置螺旋纹时绝望的眼神,老妇人抚摸铂金珠时浑浊的泪眼,巨大瞳孔在镜渊中睁开的冰冷俯瞰……
在这混乱的痛苦旋涡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黑暗:倒置的螺旋纹!像闭合的眼睛!汉娜和老妇人笔记上都出现过!它被刻在基石缝隙深处,画在笔记边缘……它真的是“裂痕”吗?还是……某种更关键的东西?
陈小雨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那本再次陷入沉寂、光芒黯淡的油布日记本!她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和脑海中的混乱,用颤抖的手翻开日记本,直接找到那被血浸透的残页!残页边缘,那个倒置的螺旋纹符号在昏暗中显得模糊不清。
她伸出染血的食指,不顾一切地、用力地擦拭着残页边缘覆盖的血污!指甲刮过粗糙的纸面,带来刺痛。更多的血从她指尖的伤口渗出,染红了纸页。
随着血污被擦去,那个倒置螺旋纹符号逐渐清晰。线条扭曲而艰难,带着一种濒死的决绝。而在符号的中心,那个连接着汉娜指纹的节点位置……
陈小雨的瞳孔猛地收缩!
借着仓库破洞透下的微弱天光,她看到——在符号中心点,汉娜指纹纹路的某个极其细微的转折处,一个极其微小的、用暗红釉料点出的……“瞳孔”般的印记,正隐藏在血污之下!那“瞳孔”并非圆形,而是微微狭长,如同……一只闭合的眼睛!一只倒置的、闭合的眼睛!
汉娜用血污隐藏了这个核心细节!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符号!这是一个被刻意描绘的、倒置的、闭合的“眼睛”!
“钥匙……是骗局……门……从来……就没关……”老妇人绝望的呓语和江雨临死前的警告在脑海中轰然回响!
陈小雨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一个冰冷到令人窒息的猜想瞬间成形:
这倒置闭合的“眼睛”,不是“裂痕”,也不是“钥匙”!它是……另一扇“门”的标记!一扇被汉娜发现、试图用生命去“堵住”,却从未能真正关闭的……后门!一扇直接连接着釉母本源意志的……“镜中之门”的……坐标!
施耐德家族的血脉烙印(指纹),是这个坐标的“锁”!而那枚铂金珠,是启动坐标的媒介!当烙印被激发,媒介被激活,这扇隐藏的“后门”就会被短暂地……定位!甚至……打开!
她之前在深坑底部、在农舍、在镜渊中激发汉娜烙印的行为,看似在对抗,实则……每一次都是在无意中为这扇“后门”提供定位!在为祖母意志的渗透指引方向!
而江雨,在临死前,不仅看到了“镜子”,她更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她看到了这扇被倒置眼睛标记的“后门”正在被激活的本质!所以她才会惊骇到极点地喊出“……镜子……”!
“呃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仓库门口传来,打断了陈小雨的思绪!
是吴振!
只见他不知何时竟挣扎着爬到了门口!他那只被灰白釉质封死的左眼眼皮,此刻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撑裂!覆盖眼球的灰白釉质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片片崩落!眼窝里,不再是凝固的灰白,而是一片疯狂旋转、沸腾咆哮的暗红旋涡!无数张痛苦扭曲到极致的人脸幻影在旋涡深处尖啸、湮灭!覆盖半边身体的灰白釉质上,蛛网般的暗红裂痕瞬间爆裂开来,粘稠的暗红光芒如同失控的熔岩喷涌而出!他仅存的右眼瞪得滚圆,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充满了被彻底吞噬的痛苦和疯狂!
“血……给我……门……开!”一个混合了吴振声线、亿万灵魂哀嚎和纯粹毁灭意志的嘶吼,从他扭曲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那覆盖着暗红熔岩脉络的左手,不再是抓向陈小雨,而是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地……抓向了自己那只沸腾的、如同地狱之眼的左眼眶!
噗嗤!
五根覆盖着熔岩脉络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钎,深深地刺入了自己沸腾的左眼旋涡之中!
“不——!”陈小雨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就在吴振手指刺入自己左眼旋涡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恐怖嗡鸣,并非从外界响起,而是直接从吴振刺入的左眼位置、从陈小雨肩头那灼痛的烙印深处、从江夏额头渗泪的孔洞内部……同时爆发出来!三股力量在嗡鸣中产生了毁灭性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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