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那宛如薄纱般轻柔的阳光,透过京城宫殿的琉璃瓦,洋洋洒洒地倾落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将京城南集市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黄。苏锦璃莲步轻移,手中提着藕荷色的裙角,小心翼翼地跨过路上的水洼。她鬓边新簪的栀子花,随着她的每一步履轻轻颤动,宛如一只灵动的蝶儿。那清新的花香与她身上淡雅的脂粉香交织在一起,引得街边卖香包的老婆婆不禁抬头,眼中满是赞赏:“姑娘这模样,比我筐里的茉莉还水灵呐。”老婆婆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又透着由衷的喜爱。
菱歌笑意盈盈地跟在身后,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响起:“可不是嘛,昨儿个相爷还说,要给小姐寻京城最好的绣娘,把这花样子绣成屏风呢。”主仆二人的欢声笑语,如同这初夏里的一缕清风,在集市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悦耳。
主仆二人说笑着拐过街角,刹那间,一阵浓郁而甜美的香气扑鼻而来。只见前方的梧桐树下,支着一个枣木小摊子。铜锅里,琥珀色的糖浆正欢快地“咕嘟咕嘟”冒着泡,仿佛在演奏着一曲甜蜜的乐章。旁边的竹篾架上,插满了形态各异的糖画——腾云驾雾的龙,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入云霄;戏水的凤,姿态优雅,羽翼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仿佛要从竹篾上挣脱,飞向花丛。这些糖画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如梦如幻的七彩光晕,宛如一个个被封印的童话,引得几个梳着总角的孩童,围着摊子直咽口水,那纯真的眼神里满是渴望。
“是张爷爷的糖画摊!”苏锦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她快步走上前去,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前世,每逢上元节,奶娘总会偷偷带着年幼的她,来到这个糖画摊前。那时候,她紧紧攥着糖做的凤凰,便能开心一整天。那些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在岁月的长河中,依然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卖糖画的张老头眯起眼睛,仔细瞧着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哎哟,是苏小姐!可有日子没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地拿起铜勺。那铜勺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还是老样子,来条龙?”张老头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亲切,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嗯!”苏锦璃轻轻应了一声,蹲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铜勺在老人手中灵活翻转。滚烫的糖浆,如金色的丝线般从铜勺中流淌而出,在青石板上缓缓勾勒出龙首的轮廓。只见老人手法娴熟,鳞爪飞扬间,一条栩栩如生的糖龙已然成型。那糖龙仿佛活了过来,连龙须都透着晶莹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张爷爷您这手艺越发精进了。”苏锦璃接过糖龙,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石板温度,仿佛触碰到了岁月的痕迹。就在这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爷爷,能让我试试吗?”
张老头微微一愣,随即爽朗地笑道:“姑娘想玩?成!”他将干净的铜勺递到苏锦璃手中,眼神里满是鼓励,“不过这糖浆得趁热,手别抖。”
苏锦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学着老人的样子,舀起一勺糖浆。然而,那琥珀色的液体刚离开铜锅,便迅速变得粘稠起来。她刚把糖浆往石板上一倒,那糖浆便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地四处蔓延。原本想要画一条腾跃的龙,可最终呈现出的,却是歪歪扭扭纠缠在一起的线条,怎么看都不像龙,倒像是一团随意扭曲的蚯蚓。
“噗——”
一声清朗的笑声自身后响起。苏锦璃急忙回头,只见江砚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宛如玉树临风般立在槐树下。他腰间玉带扣上的和田玉坠子,在光影的交织中明明灭灭,宛如一颗神秘的星辰。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江状元也来逛集市?”苏锦璃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宛如天边的晚霞。她慌忙将那不成形的“糖蚯蚓”塞到张老头手里,神色有些窘迫:“还是您老来吧,我这手艺怕是要砸了您的招牌。”
江砚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上前,目光落在石板上那团扭曲的糖丝上,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苏小姐这龙画得倒是...颇具神韵。”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伸手取过张老头手中的铜勺:“张爷爷,我来试试。”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转,那糖浆在他的指尖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如臂使指般听话。不过片刻功夫,一只尾羽舒展的凤凰便跃然于石板之上——凤首高昂,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骄傲;翎羽层层叠叠,细腻逼真,仿佛每一根都在随风飘动;连喙中衔着的那颗糖珠,都晶莹剔透,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好!”围观的孩童们忍不住拍手叫好,那清脆的声音在集市上空回荡。张老头更是连连称奇,眼中满是惊叹:“状元郎这手功夫,怕是跟我学过吧?”
江砚却只是微微一笑,将那只糖凤凰小心地揭下,然后递到苏锦璃面前,目光温柔而专注:“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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