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根绷紧的弦骤然断裂,在陈岚耳边留下尖锐的嗡鸣。她握着冰冷的手机,站在医院空旷阴冷的休息区角落,窗外的瓢泼大雨仿佛都浇在了她的心上。张磊那断断续续、带着痛苦喘息的声音,还有那句“徐丽被催债的拖走了”,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东郊?面包车?催债的?张强?
这几个关键词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交织成一幅阴暗危险的画面。徐丽,这个他们反击杨雪的关键证人,竟然落入了更凶险的境地!而张磊,带着断裂的肋骨,在风雨中追踪着那些亡命之徒…万一被发现…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陈岚的心脏,让她手脚冰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立刻再次拨打张磊的电话,想提醒他更多细节,或者至少问清他现在的具体位置。然而,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如同死神的低语,让陈岚的心沉到了谷底!
“接电话啊!张磊!接电话!”陈岚对着手机低吼,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无人接听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紧绷的神经。风雨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医院里的嘈杂声…此刻都化作了背景噪音,唯有手机里那单调的忙音,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着她濒临崩溃的意识。
她不敢再打,怕频繁的铃声反而暴露了张磊。只能死死攥着手机,如同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焦灼地在原地踱步。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的雨幕模糊了整个世界,也模糊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岚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断裂。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张磊!
陈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手指点开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带着一种压抑的紧张:
【岚姐,跟到东郊废弃化工厂附近,面包车进了一个院子。外面有狗,有人守着。徐丽被拖进去了。我肋骨疼得厉害,不敢靠近。车牌XXXXX确认。位置共享给你(一个地图定位链接)。我撤了,怕被发现。】
短信后面,附了一张极其模糊、在风雨中拍摄的照片。隐约能看到一辆银灰色面包车的尾部,车牌号勉强可辨,正是张磊说的那个。背景是几栋破败不堪、隐没在雨幕中的厂房轮廓,透着阴森和荒凉。
陈岚看着短信和照片,长长地、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和庆幸。张磊没事!他安全撤出来了!而且,他拿到了关键信息——徐丽被关押的地点!还有车牌号!
虽然情况依旧凶险,徐丽身陷囹圄,但至少…线索没有断!位置明确了!这为后续可能的营救或谈判,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依据!
她立刻回复:【收到!安全第一!立刻回来!伤要紧!】
发送成功后,陈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冰冷的墙壁也无法驱散她后背渗出的冷汗。张磊的冒险,为他们撕开了一丝黑暗的缝隙。徐丽,成了他们反击计划中,一枚深陷泥潭、却可能价值连城的棋子。
收起手机,陈岚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医院这边,危机暂时解除(医药费已缴),但弟弟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擦干脸上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才转身走向电梯,返回骨科病房。
推开病房门,压抑的气氛依旧。陈默还在昏睡,监护仪上的数字显示他的生命体征并不平稳。陈母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儿子,眼神空洞。老周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但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并未睡着。
“岚岚…钱…缴上了?”陈母看到女儿回来,立刻紧张地问,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陈岚的衣角。
“嗯,缴上了。妈,别担心了。”陈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弟弟床头柜上那个空了的玻璃杯。她拿起杯子,准备去水房打点温水。
就在这时,陈默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猛地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涣散迷茫,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一种濒死的窒息感!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喉咙,眼球突出,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灰败转为可怕的青紫色!
窒息的噩梦!再次降临!
“默默!!”陈岚手中的玻璃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魂飞魄散地扑到床边!
“医生!护士!救命啊!”陈母发出凄厉的尖叫!
老周也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想站起来。
陈默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缺氧而疯狂扭动、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腰部固定带勒紧的剧痛和窒息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发出非人般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嗬嗬”声!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心率疯狂飙升,血压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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