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箭矢般射落,打得林间枝叶噼啪作响,更添几分肃杀。
徐子陵将长生诀真气催至极致,足下炽热真气蒸腾,踏在湿滑泥泞的地面竟只留下浅浅印痕,身形如一道模糊的暗影,在漆黑的密林中急速穿行。
身后,沉重的马蹄声与宇文阀众多追兵破开雨幕的厉啸紧追不舍,如同附骨之疽。徐子陵只盼能引开追兵,让寇仲、李靖护送素素安全逃离。
“小贼休走!”一声暴喝撕裂雨夜,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自侧翼包抄而至,封锁前路!
他们依仗人多势众,配合默契,瞬间封死了徐子陵所有闪避的空间。
徐子陵瞳孔一缩,心知无法再避。他猛地拧身,体内长生诀第六图灼热真气轰然爆发,双掌赤红如烙铁,带起一股灼热刚猛的劲浪,悍然迎向左侧袭来的冰寒掌影!
“砰——嗤!”
冰火交击!刺耳的爆鸣声中,白雾蒸腾。徐子陵只觉一股阴寒刺骨劲力如同毒蛇般钻入经脉,半边身子瞬间麻木!他闷哼一声,借势倒飞,撞断几根枯枝。
几乎同时,右侧一名宇文阀好手狞笑着挥刀斩落,刀锋撕裂雨帘,直取其脖颈!
徐子陵强提真气,身形如风中柳絮急旋,本已疲于奔命的他再难完全避开这配合精妙的一击,肩头被刀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就在另几道攻击接踵而至,杀机临头之际——
“宇文阀的狗,也敢在江淮地界撒野?”一个低沉雄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突兀响起,并不响亮,却盖过了风雨与杀伐之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一道魁伟如铁塔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场中。来人宽袍大袖,面容古拙刚毅,最醒目的是那双骨节奇大、肤色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巨掌!
他看也不看,左手随意一探,五指箕张,竟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斩向徐子陵的刀锋!
“咔嚓!”
精钢长刀应声而断!
那宇文阀好手惊骇欲绝,还未来得及反应,来人右掌已如磨盘般横扫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沛然莫御、厚重如山的掌力轰然爆发!
“噗!”
那好手如被狂奔的巨象撞中,胸骨尽碎,口喷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倒飞数丈撞在一棵巨树上,软软滑落,眼见不活了。
另一名宇文阀好手见势不妙,亡魂皆冒,转身便欲遁走。
“哼!”来人一声冷哼,左手捏着的半截断刀随手掷出!
断刀化作一道乌光,撕裂雨幕,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贯入那逃遁者的后心!那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扑倒在地。
兔起鹘落,两名宇文阀好手(二流高手)竟在数息间毙命!
徐子陵倚着一棵湿漉漉的树干,剧烈喘息,雨水混着冷汗和血水从额角淌下。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魁梧老者,那对巨掌带来的压迫感,比宇文化及更甚!
杜伏威缓缓转身,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射出两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徐子陵,尤其在看到他肩头深可见骨的刀伤和体内隐隐透出的奇异灼热真气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长生诀?”杜伏威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难怪宇文阀的狗追得这么紧。小子,你是寇仲,还是徐子陵?”
徐子陵心头剧震,强自镇定:“晚辈徐子陵。多谢前辈援手之恩。”
“徐子陵?好!”杜伏威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短暂、却令人心悸的笑意,转瞬即逝,“老夫杜伏威。你的兄弟寇仲呢?还有那杨公宝库的秘密,乖乖说出来,老夫可保你们不死,甚至……收你们做义子,共享这江淮霸业!”
“义子”二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恩赐意味。
然而徐子陵却感受到一股更深的寒意——那是枭雄的掌控欲!
寇仲心急如焚地循着打斗痕迹追来,看到的却是徐子陵被杜伏威麾下精锐押解着,以及宇文阀追兵的尸体。
他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结果毫无悬念地被杜伏威亲自出手制住,点了几处大穴,与徐子陵一同成了阶下囚。
杜伏威也不多言,直接带着两人和一众亲卫,来到了南直镇最大的饭馆“醉仙居”。
时值晌午,饭馆内人声鼎沸,三教九流汇聚。杜伏威一行人甫一踏入,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便弥漫开来,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大半。
杜伏威旁若无人地占据了大堂中央最宽敞的位置,将寇、徐二人置于身侧看管。亲卫们按刀而立,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寇仲穴道被封,浑身难受,百无聊赖间目光乱瞟,恰好落在邻桌一位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的黄衫少女身上——正是沈乃堂之女沈无双。她察觉到寇仲灼灼的目光,俏脸一寒,柳眉倒竖,低声斥道:“登徒子!再看挖了你的眼!”
这一声娇斥,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无双,噤声!”一个沉稳的声音立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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