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倒也机灵。”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侧传来,萧钰回头一看,竟是皇后。
只见那位笑容意味深长,目光中透着一丝欣赏:“玉儿不打算加入么?”
“皇后嫂嫂又取笑我?!”萧钰撅了撅嘴,见四下无人关注,于是大着胆子,亲昵地凑了过去,挽住对方的胳膊,撒娇一般摇了摇:“您明知道我聊不来这些……”
萧温皇后宠溺地刮了她鼻尖一下,浅浅笑着:
“你那是聊不来?这些你能不懂?!吐蕃的骆驼商队什么价,回鹘的胡椒多少钱一旦,琉球岛的珍珠几两银子,西洋的琉璃哪种料子更值钱……你不比谁都先知晓。少在这里装!”
被拆穿显形萧钰,吐了吐吐粉嫩舌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皇后微微一笑,视线落在她的眉眼间,话题却转了弯:
“听说太后近日提了你与耶律敌辇慎隐大人的亲事,孟晓是如何想的?”
果然……该来的,终究要来。
萧钰手指微微一顿,手臂已经从挽着皇嫂的胳膊上落下,抬眸应答得从容:
“太后娘娘圣意,臣自是不敢违逆。”
突然开始称“臣”了,看来这丫头是不愿的。皇后内心一动,目光透着些促狭:
“这话倒是敷衍得漂亮。来跟嫂嫂说说,咱们这位表哥,你哪里看着不满意?“
“慎隐大人是朝廷栋梁,自然是极好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可皇后却是了解她,知道她这话暗藏的真正意思。于是忍俊不禁,摇头笑了:
“这倒是稀奇了!这位人人夸赞、诸位贵女争相抢着要嫁的上京良婿,也有遭人嫌弃的一天?!偏这人还是他特意求来的,可真是一对冤家。”
确实是“冤家”,遇到对方准保糟心事上头一般,从未有过的恼人。
萧钰内心无比赞同,可嘴上却不敢说。
“哎!你这丫头,论到情爱之事,便成了个没心肺的。你当真以为那些姑娘们,是来看花喝茶的?可都是来瞧你的。”
皇后自然瞧见了她不语言说的嫌弃模样,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
“早先我嫁入宫前,咱们的这位耶律敌辇表兄,就已经是大辽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了。长得好,家世清白,文武双全,又是陛下倚重之人物。”
“多少人背后央求父兄去说媒,可惜啊,他似乎谁也看不上、从不曾松口……”
萧钰内心不屑一顾,嘴上却不露声色,只轻笑道:
“皇后嫂嫂说笑呢!家人们宠着我,赐我郡主头衔。我一个整日里在外面疯的野丫头,怎么能跟名门贵女们相比;不论是才学还是眼光,自然皆是配不上慎隐大人的……”
萧钰撇了撇嘴,内心暗忖。
这些人怕不是眼瞎了,耶律屋质除了长得好以外,性格可是糟糕透顶,这么“香馍馍”一个人,谁爱要谁要。
然而她只顾着内心默默吐槽耶律屋质,却并未深思皇后的这句“戏言”。
皇后瞧她这模样,眼中隐隐透出几分无奈,却也不再多劝。
谈话间,一名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那宫人欠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回禀娘娘,慎隐大人听闻娘娘与郡主在这此品茶,特意命人送来了江东的点心,供娘娘与诸位贵女品尝。”
此言一出,亭中的气氛微微一滞。几位贵女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萧钰,神情中带着几许复杂。
“慎隐大人竟亲自送点心来?”
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贵女轻声开口,语气虽平和,眼中却藏着些许羡慕与不甘:
“慎隐大人玉树一般风骨的人,从前是专心政务,无心儿女之事。居然会亲自为郡主送来这些珍贵的点心,可真让人羡慕。”
另一位绿衣女子掩唇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
“吴地江东的点心可不容易得,竟是慎隐大人特意安排的。看来慎隐大人对郡主的心意非同一般啊。”
“郡主真是福气深厚,连这种贵重的礼物都能收到。慎隐大人不知平日里,有多少心思在郡主身上呢!”
“慎隐大人可是上京贵女们的心头宝,谁不曾仰慕过?!能得到他的青睐,郡主真是好福气!”
越说越酸,这醋味直接扑面而来。
而萧钰的额角,却明显地抽了抽。
亲自送点心?!笑话,耶律屋质怎可能是满脑子儿女情爱,目光短浅之辈。估计又是想声东击西,打着她的旗号,做些别的“勾当”。
她兴致缺缺,语气淡然:“慎隐大人仁厚,想来是顾念大家,才命人准备的吃食。”
贵女们闻言,脸上的神色更为复杂,却碍于萧钰的郡主身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勉强笑着应了几句“夸赞”的话,便作罢。
萧钰垂眸不语,心中却觉得无奈至极。
她原本对这桩婚事已心生抗拒,如今更觉得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心中难免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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