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见蔡琰躲在蒋毅身后毫无动静,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不耐和阴狠。他对着身后的家丁一挥手,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请蔡小姐上马!”
两个最靠近的家丁闻令,立刻翻身下马,脸上带着漠然的凶悍,大步流星,径直朝着蒋毅和蔡琰逼来!沉重的皮靴踏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催命的鼓点。环首刀的刀柄在他们腰间晃动着,反射着夕阳冰冷的光。
空气瞬间凝固!村民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有人发出压抑的抽气声。死亡的阴影尚未散去,新的、更直接的暴力威胁已扑面而来!
那两个家丁的脚步越来越近,带着一股蛮横的压迫感。蔡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千钧一发!
蒋毅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硬挡是死路一条!对方人多势众,且有备而来。瘟疫!只有瘟疫!只有这个让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才能让这群骄横之徒望而却步!
就在那两个家丁的手几乎要越过蒋毅伸向蔡琰的刹那,蒋毅猛地一抬手臂,不是格挡,而是一个阻止的动作,同时身体再次向前微倾,将蔡琰护得更严实,口中爆出一声断喝:“且慢!”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竟让那两个逼近的家丁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张超眉头一拧,脸上戾气更盛:“大胆!你想找死?!”
蒋毅迎着张超凶狠的目光,脸上迅速堆起一种混合着焦虑和凝重的神情,声音也刻意带上了一丝急促的沙哑:“张公子息怒!非是在下阻拦,实乃……实乃情非得已!”他微微侧身,指向身后那片死寂的茅屋和远处焚烧尸骸升起的黑烟,语气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张公子请看!此村正遭大疫肆虐,死者未寒,生者犹在病中挣扎!蔡小姐在此照料病患多日,衣不解带,心力交瘁……恐怕……恐怕自身已染疫气!”
“疫气”二字,如同两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滚油锅。
张超脸上的凶悍瞬间凝固,随即被一层明显的惊疑和忌惮所取代。他勒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身下那匹神骏的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波动,不安地踏着蹄子。他身后的家丁们更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半步,仿佛蒋毅所指之处有看不见的毒蛇猛兽。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此刻在他们感官里陡然放大了十倍,变得无比真切和恐怖。
“瘟疫?”张超的声音明显变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勒着马,身体微微后仰,目光惊疑不定地在蒋毅脸上和那些死气沉沉的茅屋间来回扫视,“当……当真?”他试图维持威严,但语气里的动摇出卖了他。
“千真万确!”蒋毅斩钉截铁,神情肃穆得如同在宣读判决,“鼠疫之症,触之即染,迅猛异常!这几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面露悲戚的村民,声音更加沉痛,“村中青壮已亡数十人!十室九空!我等亦是侥幸,勉强逃过一劫,然气息相连,谁敢言自身无虞?”
为了增加说服力,蒋毅猛地抬手掩住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嘶哑、沉闷,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他咳得弯下了腰,肩膀剧烈耸动,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直起身,脸上故意憋出一点病态的潮红,眼神也刻意流露出几分虚弱和涣散,声音带着咳后的沙哑:“公子请看……在下……咳咳……亦觉胸闷气短……恐是疫气已侵……”
几乎是同时,被蒋毅挡在身后的蔡琰也立刻会意。她压抑着心头的恐惧,学着蒋毅的样子,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口鼻,发出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轻咳。那咳嗽声虽不如蒋毅那般剧烈,却带着一种女子特有的柔弱和病态,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更添了几分真实的凄楚。
张超和他手下家丁的脸色彻底变了。看着眼前两人一个咳得撕心裂肺,一个咳得弱柳扶风,再联想到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和这村庄死一般的寂静,瘟疫的恐怖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上了他们的心脏。张超甚至下意识地勒着马缰又后退了两步,试图离那无形的“疫气”远一点。
然而,贪婪和对美色的垂涎终究占了上风。张超看着蔡琰即便在咳嗽中也难掩的清丽轮廓,那份病弱的姿态反而更激起他某种变态的占有欲。他强压下心头的惧意,色厉内荏地喝道:“既……既如此!蔡小姐千金之体,留在此等污秽险地更是凶险!更应随我速速回府,延请名医,好生调养!”他目光转向蔡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急切,“蔡小姐,快随我走!本公子定保你无恙!”
他身后的家丁得了眼色,虽然脸上也带着惧色,但主子的命令不敢违抗,硬着头皮又想上前。
蒋毅心头冷笑,知道仅靠“瘟疫”二字还不足以彻底吓退这色令智昏之徒。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痒意(这次倒有几分是真咳),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神秘和凝重的神色,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超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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