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曹操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尽的嘲讽,目光死死盯住袁术,“袁公路!我部将士的冤魂在汴水河畔看着你呢!他们流的血,有一半要算在你克扣粮草、贻误战机的头上!要论军法,你当第一个伏诛!”
“放肆!”
“大胆曹孟德!”
“分明是你指挥失当!”
大帐内瞬间如同炸开了锅!支持曹操的张邈、公孙瓒等人拍案而起,怒斥袁术;袁术一党的刘岱、王匡等人则纷纷指责曹操推卸责任;其余诸侯或冷眼旁观,或低声议论。刘备、关羽、张飞手按剑柄,面色凝重地站在曹操侧后方,如同三座沉默的山峦,散发着无形的压力。蒋毅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和眩晕,靠在赵云身上,冷眼扫过这混乱丑陋的一幕,心中一片冰凉。讨董联盟最后一块遮羞布,正在被彻底撕碎。
就在这唾沫横飞、剑拔弩张、几乎要再次上演全武行的混乱时刻——
“报——!戏…戏志才先生…求见盟主!有…有十万火急之事!” 帐外亲卫略带惊惶的声音穿透了争吵。
争吵声为之一滞。袁绍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喝道:“何事喧哗?让他进…”
话音未落,帐帘已被猛地掀开!戏志才在徐庶的全力搀扶下,踉跄着跌了进来!他脸色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潮红,嘴唇青紫,呼吸急促如同破旧的风箱,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全靠徐庶支撑才勉强站立。然而,他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枯瘦的右手,死死攥着一块沾满泥污、边缘破损的暗黄色布片,仿佛攥着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盟…盟主!诸公!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蜷缩起来,徐庶连忙为他抚背。好不容易咳喘稍平,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玉玺!传国玉玺…有…有下落了!!”
“轰——!”
如同一道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大帐内炸响!瞬间劈散了所有的争吵、算计、愤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被彻底抽干!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袁绍的怒容凝固,袁术的讥讽僵住,曹操的悲愤定格,张邈的忧虑、公孙瓒的愤慨、刘岱的冷笑…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四个字彻底覆盖!
震惊!无以复加的震惊!然后是贪婪!如同最原始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每一双眼睛!嫉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内心!狂喜!难以置信的狂喜!种种足以颠覆乾坤的欲望洪流,在死寂的帐内无声地汹涌、咆哮!
“志才先生!此言当真?!”袁绍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身体前倾,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渴望而微微发颤,目光死死锁住戏志才手中的布片,“玉玺何在?!快说!”
戏志才喘息着,颤抖的手展开那块肮脏的布片。布片材质似乎是某种褪色的宫锦,上面用焦炭或者血污之类的东西,潦草地写着几行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极度仓促和慌乱中写就:
“…孙破虏…于洛阳南宫…残井深处…得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镶金…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秘藏之…欲…欲归江东…”
“孙坚!是孙坚!”帐内死寂被瞬间打破,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哗然!如同沸油泼入冰水!
“孙文台?!他竟敢私藏国器?!”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真的是传国玉玺!”
“江东…他想带着玉玺回江东?!”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惊呼、质问、怒骂声浪瞬间淹没了大帐。袁绍的脸色由震惊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狂怒!袁术眼中先是爆射出难以置信的贪婪光芒,随即迅速被一种被愚弄的暴怒和更深的算计所取代!曹操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布片上的字迹,脸上表情复杂变幻,震惊、疑虑、一丝了然,还有更深沉的忧虑!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袁术猛地跳了起来,声音尖利刺耳,带着一种近乎气急败坏的疯狂,他指着戏志才,如同指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此乃离间毒计!孙文台忠义无双,屡立战功,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意图搅乱联军,渔翁得利!” 他怨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戏志才,更扫过他身后的曹操和蒋毅!
戏志才剧烈地喘息着,迎着袁术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挣扎着挺直了那单薄如纸的身躯!他颤抖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高高举起!
那是一枚铜纽扣!形制颇为特殊,呈虎头状,边缘磨损,上面沾着深褐色、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
“此物…”戏志才的声音带着一种消耗生命的虚弱,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乃华佗神医弟子…于昨日前来求救的难民中…救治一濒死之人所得…那人…自称乃孙将军帐下亲兵…于洛阳废墟断壁残垣间…为护一物…遭不明身份之人突袭…身中数刀…肠穿肚烂…华神医…亦无力回天…其临死之前…神智昏沉…断断续续吐露…孙将军于南宫井中得…得重宝…上有天命之文…后遭人觊觎追杀…此物…此物乃孙将军所赐…贴身信物…” 他喘息片刻,目光扫过帐内所有呼吸粗重、眼神灼热的人,“那人…交出此物后…便…便气绝身亡…华神医…可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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