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围,大宛的轻骑兵如同嗅到血腥的秃鹫,在战场边缘高速游弋,冷酷无情地用他们精准的骑射,将任何试图脱离主阵、向外溃散的零星交州士兵射落马下!同时,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射向那些装载着粮草、军械和珍贵财货的辎重车辆,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进一步吞噬着残军的士气。
三面受敌,天堑困龙!张辽目眦欲裂,惊雷长刀狂舞如轮,怒吼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结阵!圆阵!稳住!” 他试图收拢部队,利用昆仑奴的巨盾和交州兵的长矛稳住阵脚。交州兵在最初的混乱后,展现出惊人的韧性,长矛如林,死死顶住正面的冲击;扶南蛮兵则爆发出野性的凶悍,利用河谷中散落的巨石和地形,与敌人展开惨烈的近身肉搏,他们的弯刀砍在康居重甲的缝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昆仑奴勇士更是如同磐石,沉重的巨斧每一次挥落,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硬生生将冲上来的敌人连人带甲劈开,用血肉之躯为袍泽争取喘息的空间。
然而,埋伏的优势、兵力的绝对悬殊、地形的极度不利,如同沉重的磨盘,一点点碾碎着抵抗的希望。阵型被反复冲散,切割。每一次试图重新集结的努力,都被更猛烈的攻击打乱。身边的战友,那些熟悉的面孔,在刀光剑影中不断倒下,被战马践踏,被乱箭射穿。
激战正酣,混乱的核心区域,一支特殊的队伍陷入了重围——那是张辽拼死也要保住的商队!数十辆大车,装载着从遥远西方换来的珍奇货物:大秦(罗马)的玻璃器皿在颠簸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安息的华丽毛毯被血污沾染,更重要的,是车上那些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西域工匠——冶金的巧匠,织毯的大师,通晓天文水利的学者……他们是交州未来的火种,是蒋毅大人殷切期盼的瑰宝!商队首领,一个交州大族出身的精干中年人,此刻头盔丢失,发髻散乱,脸上混合着血污和尘土,眼中是极致的恐惧与决绝。他指挥着残余的商队护卫,依托几辆堆叠起来的货车,做着徒劳的抵抗,绝望地看着护卫一个个倒下。
“将军!商队!工匠!” 首领嘶哑的吼声穿过战场的喧嚣,刺入张辽耳中。
张辽猛地扭头望去,心瞬间沉入谷底。一支康居的精锐骑兵,在一个手持长矛、身披华丽鳞甲的康居贵族将领(此人正是康居王的弟弟,以勇猛和贪婪着称)带领下,正疯狂地冲击着商队最后薄弱的防线!护卫的盾牌被长矛撞碎,身体被战马撞飞!
“随我来!” 张辽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狂龙,不顾肩头毒箭传来的阵阵麻痹与剧痛,惊雷长刀爆发出耀眼的寒光,一马当先(他的坐骑早已战死,此刻是徒步),率领身边最后几十名还能站立的亲卫和昆仑奴勇士,朝着商队方向猛扑过去!
“保护将军!” 一名昆仑奴百夫长,名叫阿图鲁的巨汉,发出震天的怒吼,挥舞着门板般的巨盾,死死护在张辽身侧。他黝黑的肌肉在重甲下贲张,巨大的塔盾承受着雨点般的箭矢和刀劈,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张辽冲在最前,惊雷刀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风。刀光过处,康居骑兵人仰马翻。他硬生生在敌群中撕开一道血路,直扑那康居贵族将领!两人瞬间交锋,刀矛相击,火星四溅!张辽的刀法刚猛凌厉,但肩头的剧毒和失血让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一瞬。就在他荡开对方长矛,准备一刀枭首的刹那!
“嗖——!”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致命的破空之声,从侧翼一处不起眼的乱石堆后传来!并非强弓硬弩的爆响,而是毒蛇吐信般的阴冷。那是一支来自康居神射手的冷箭!时机、角度,刁钻到了极致!目标,正是张辽因全力挥刀而暴露出的左肩胛!
张辽心头警兆狂鸣,但身体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剧痛!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强烈麻痹感的剧痛,从左肩后猛地炸开!那支乌黑的毒箭,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贯穿了破碎的肩甲,深深楔入了骨缝之中!箭头上的混合蛇毒(由西域特有的数种毒蛇毒液混合熬炼,见血封喉虽不能,但麻痹剧痛钻心蚀骨)瞬间随着血液蔓延开!
“呃啊——!” 张辽身体剧震,眼前猛地一黑,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手中惊雷长刀几乎脱手!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左肩扩散至整条左臂,半边身子都仿佛失去了知觉。那康居贵族将领见状,眼中凶光大盛,狂笑着挺矛再次刺来!
“将军!” 千钧一发之际,阿图鲁那巨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丘,猛地横撞过来!沉重的塔盾狠狠拍在刺来的长矛上,将其撞偏。同时,另一名昆仑奴勇士挥舞着沉重的战锤,怒吼着砸向那康居将领的马腿!
张辽借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强忍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和左半身的麻木,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不能倒!商队!工匠!不能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