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军官世袭,连普通军士也是世袭的。
军人家庭编为“军户”,军户世代为兵,承担兵役义务。
换言之,你爷爷是大头兵,你爸爸也是大头兵,你自己必须服兵役,还有你儿子、你孙子......
你全家都是大头兵。
对于普通军士而言,世袭制是让他们祖祖辈辈被束缚于奴役地位的枷锁。
他们看不到未来,打仗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懈怠。
你以为从一个大头兵崛起成为将军,真有那么容易吗?
兄弟醒醒,现在不是秦朝。
大明军队,除了普通军士,还有另一部分人,他们被赋予“恩军”的美称。
所谓“恩军”,便是一群原本被判死刑的罪犯,朝廷恩典,发配充军。
朝廷当然考虑到他们会逃跑的可能性,于是,“恩军”发配,南北互换。
一群南方人,跑到北方当兵,必定水土不服。
那些罪犯又没有专门习武,而且品行顽劣,完全是被抓过去应付,战斗力自然低下。
一大群普通军士饱受上级剥削,生活过得极为窘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患病无医、病死无棺。
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跑路。
正统三年,兵部统计,全国上下逃亡和阵亡的军士,足足有120万余人。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仁宣期间的战争可不多,哪怕是“兀良哈战役”,朱瞻基带着明军过去放两炮就回来了,损失不多。
最搞笑的是,山西巡按御史李纯去暗中抽查某部的时候,发现“应到120人,实到1人”。
这可不是全部壮烈牺牲,而是都跑路了。
大明的百姓生活苦不苦不知道,反正当兵是挺苦的。
......
樊彦不慌不忙的,慢吞吞写着奏章,五天后才想起来还没有寄去京师。
二十天后,兵部收到奏章。
“小小瓦剌,竟敢来犯?”兵部尚书邝埜皱眉不语。
他觉得这件事情挺严重的,结合过往来看,瓦剌来势汹汹,不得不防。
于是,邝埜立即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禀告万岁。
“爷爷,平凉府镇官来信,言明瓦剌侵犯哈密,至此,已俘获忠顺王妻母。”
朱祁镇听闻后,他暗暗思考,哈密?是哪个地方?
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瓦剌,他肯定知晓,毕竟是大明北方劲敌。
“无妨,暂且让也先蹦跶,日后,朕绝不姑息!”
“可是爷爷,瓦剌崛起,已成定局,明廷必须做好万全之策,臣建议将麓川兵力北调,抵御瓦剌。”
王振怒斥:“大胆!竟敢忤逆万岁爷?”
邝埜立即吓得低头,拜道:“臣,不敢,臣只是忧虑。”
因为在正统三年的时候,还是兵部侍郎的他,被王振整过一次,真心怕了。
朱祁镇呵呵一笑:“无需忧虑,朕,自有良策。”
这时候的朱祁镇,实际上已经开始想着,该如何超越太宗皇帝的功绩了。
太宗皇帝曾剑指吐剌河,若是自己胆小怯弱,连效仿都不敢,何谈超越?
在正统年间,瓦剌多次寇边,然而边将大多隐瞒败绩不报,或者虚报战果,导致朱祁镇产生了“瓦剌很弱”的错觉。
先让瓦剌这群小丑蹦跶几日,时机一到,朕御驾亲征,定将瓦剌也先斩于马下!
重振大明雄风!岂不美哉?
太宗皇帝、宣宗皇帝都曾经御驾亲征,身为皇子皇孙,身为大明皇帝,难道不是基本操作吗?
先帝们功绩太过耀眼,让朱祁镇倍感压力,只能化压力为动力。
......
朱祁镇好大喜功的个性,早已鲜明。
三征麓川,便是端倪。
麓川之役,始于正统四年,当时只派了数万兵马,大胜思任军伍。
思任一看情况不对,于是遣派流目陶孟、忙怕等入贡,当时礼部尚书建议,应该减少飨赉。
飨赉,即宴请与馈赠。大明对于朝贡的国家,通常是礼尚往来,既然你诚心拜访我,那我就高兴的赏你一点东西。
你给我一毛,我赠你一块。
然而,朱祁镇却驳斥了礼部的建议,说:“彼来虽缓我师,而朕不逆诈。”
一分不差的赠礼,死要面子。
正统六年,二征麓川,这一次玩得很大,整整派出十二万军队(不加后勤)。
当时,刑部侍郎何文渊、大学士杨士奇、翰林院侍读刘球等人,皆反对此举,认为北方瓦剌崛起,不可轻视。
而被王振蛊惑的朱祁镇,头脑一热,执意出兵,誓要踏平麓川。
由此看出,即便是年幼的朱祁镇,依然是可以掌控大局的。
他之所以认为是那群老臣阻碍自己前进的脚步,完全属于“自己吓自己”。
正统七年,十二万明军犹如龙入浅渊,横扫麓川,思任败走缅甸。
朝会上,绝大多数臣子都说,可以停了,趁机招抚便可。
而朱祁镇和王振,却执意要求将思任押送到京师,向他们跪下请罪,否则继续征伐。
看起来挺霸气的,实际上内耗严重,国库空虚,浑然不知。
四征麓川,虽稳定大明西南边疆,却“大发兵十五万,转饷半天下”。
看似赚了,实则亏死,得不偿失。
朱祁镇为了实现“超越先祖”的宏图伟业,将父辈留下的丰厚遗产,一点点败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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