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气息尚未完全散去,齿轮迷宫深处残留的爆炸余波仍在隐隐震颤。沈星河靠在冰冷的塔基上,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凌雪指尖流淌着冰魄灵力,持续为他梳理紊乱的经脉,同时分神操控着面前的光屏,冰蓝色的数据流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探向远方那个被标记为“剑魂山谷”的信号源。
“信号极其微弱,而且…充满干扰。”凌雪眉头紧蹙,光屏上代表夜无欢位置的光点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山谷方向弥漫着一种极其锐利、混乱又带着…侵蚀性的能量场。星河,你的伤势太重,强行赶路太危险。我先尝试稳定信号,看能否建立通讯…”
沈星河咬着牙,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坚定:“不行…无欢那边情况不明,信号如此不稳,说明她处境可能比我们更凶险!咳咳…地图给我,我能撑住!”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剧痛一个趔趄。
凌雪立刻伸手扶住他,清冷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和不赞同:“你的混沌之力近乎枯竭,内腑伤势未稳!这样过去,非但帮不了无欢姐,还可能…”
“我知道!”沈星河打断她,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我必须去!雪儿,帮我,用你的冰魄灵力暂时封住我最严重的几处经脉裂口,减轻痛楚,让我能行动!地图指引方向,我们…尽快赶过去!”
看着沈星河眼中那份近乎执拗的担忧,凌雪沉默了。她理解这份对同伴的牵挂,正如她之前不顾一切也要解析“归零”程序一样。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支撑不住,立刻停下!”她的指尖凝聚起更精纯的冰魄灵力,化作数道纤细而坚韧的冰丝,精准地刺入沈星河几处关键的经脉节点。刺骨的寒意瞬间压制了撕裂般的剧痛,让沈星河精神为之一振,虽然力量依旧空虚,但至少行动暂时无碍。
“走!”沈星河深吸一口气,借助凌雪的搀扶站稳。
凌雪迅速将解析出的部分地图信息投影在两人面前。一条曲折的路径在复杂的机械结构图中延伸,指向迷宫深处一片被无数尖锐符号标记的区域——剑魂山谷。她搀扶着沈星河,两人循着地图指引,在依旧危机四伏的齿轮森林中艰难穿行。凌雪不仅要分心维持沈星河的冰魄封印,还要时刻警惕周围可能因控制塔核心崩溃而失控的残余机关。沈星河则强忍着不适,混沌之力如同风中残烛,勉强覆盖着两人,规避着不时喷溅的蒸汽和松脱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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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齿轮迷宫更深处,一片与冰冷机械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是“剑魂山谷”。
没有齿轮的轰鸣,没有蒸汽的刺鼻。只有一片死寂的幽暗,以及无处不在的、令人灵魂都感到割裂的锋锐之意。
山谷两侧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巨大、残破、锈迹斑斑的古老剑骸堆砌而成!断剑、残刃、扭曲的剑柄…层层叠叠,如同惨烈的剑之坟场!每一块金属都散发着不甘、怨愤、或是纯粹的杀伐之气,经年累月,早已浸透了这片空间。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血腥与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地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邃剑痕,仿佛曾有无上剑神在此激战,留下的伤痕至今未能愈合。冰冷的煞气如同实质的雾气,在谷底缓缓流淌。
夜无欢,就站在这片剑冢的核心。
她那一身素白剑袍多处破损,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和锈迹,但身姿依旧挺直如松,如同插在这绝望之地的最后一柄孤剑。她手中紧握着自己的本命灵剑“寒魄”,剑身嗡鸣,散发着凛冽的冰蓝剑意,艰难地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煞气侵蚀。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呼吸略显急促,清冷的眼眸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显然,在沈星河和凌雪遭遇“万械之心”前,她已在此与这山谷的“主人”激战了不知多久。
“放弃…抵抗…”
“融入…剑骸…”
“成为…吾之一体…”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由无数破碎剑鸣拼凑而成的意念,在山谷中回荡。这意念充满了混乱、暴戾,以及一种对鲜活剑意与魂魄的贪婪渴望。
夜无欢前方不远处,煞气最浓重的区域,悬浮着一道扭曲的身影。
那已不能称之为“人”或“灵”。它由无数细小的、锈蚀的金属碎片和暗红色的煞气能量强行糅合而成,勉强维持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它的“头部”位置,嵌着一柄只剩半截、布满裂纹的暗金色古剑残骸,那残骸如同它的心脏,随着它的“呼吸”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芒。
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和煞气触须从它扭曲的身体中延伸出来,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蠕动、缠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每一次“移动”,都带起周围无数剑骸的共鸣嗡鸣,整个山谷的煞气都随之翻涌!
这便是“剑魂山谷”的意志化身——一尊被蚀渊之力深度侵蚀、彻底扭曲堕落的古老剑灵!它早已忘却了剑道的纯粹与锋芒,只剩下吞噬和同化一切剑意与魂魄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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