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洁?”物业办公室那个胖胖的保安队长老张,正把油腻腻的泡面叉子插在面饼上,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李工,你说哪个保洁?”
办公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光线惨白。我竭力稳住发颤的声音,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上面定格着那个穿着保洁制服、在窗外写字的恐怖身影。
“就这个!穿这身衣服的!天天凌晨一点多,准时出现在我家窗外!就在空调外机平台上!”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有些变调,“拿着手指在玻璃上写‘消毒’,一遍又一遍!你们物业怎么管的?这是骚扰!是恐吓!”
老张眯起眼睛,凑近屏幕看了几秒,那张原本因为困倦而松弛的脸,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泛出灰白。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我给他看的不是一段监控,而是一张来自地狱的传票。
“李…李工…”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油腻的桌面,“你…你确定是这个人?穿这身衣服的?”
“千真万确!连续好几天了!”我指着屏幕,“这制服难道不是你们物业的?”
老张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咽下一块烧红的炭。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因为慌乱而显得笨拙,肥胖的身体撞在旁边的文件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他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扑到办公桌后面那台落满灰尘的旧电脑前,手指哆嗦着在油腻的键盘上敲打。屏幕亮起蓝光,映着他惨无人色的脸。
“李工…我们…我们小区保洁…”他艰难地吞咽着唾沫,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就…就一个王姐…她…她上周…上周就辞职回老家了…说是…说是家里有事…”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后面半句吐出来:
“而且…而且她辞职那天…在…在楼梯间…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在台阶角上…人…人当场就…就没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白炽灯管单调的嗡鸣声被无限放大,像无数只苍蝇在脑子里乱撞。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冻僵了。摔死了?上周?那…那窗外那个…每晚准时出现,用死人般惨白的手指在玻璃上书写“消毒”的…是什么东西?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老张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眼神空洞地望着我,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沉重。家里的每一盏灯都被我开到最亮,惨白的光线填满了所有角落,却驱不散心头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冷黑暗。防盗门厚重的三道反锁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像是我给自己套上的沉重枷锁。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挨个检查窗户。客厅的巨大落地窗是重点,我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反复确认那坚固的锁扣已经死死咬合。厨房、卫生间、阳台…每一扇窗户的把手都被我拧到了极限,金属部件在寂静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最后,我退守到卧室。这是最后的堡垒。门是厚实的实木,我把它关上,反锁,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把沉重的实木书桌拖过来,死死顶在门后。书桌腿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瘆人。做完这一切,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板上,蜷缩在卧室最远离窗户的角落,用厚厚的羽绒被把自己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耳朵捕捉着屋外最细微的声响——远处马路上偶尔驶过的夜车低鸣,楼上住户模糊的走动声,甚至暖气管道里水流细微的咕噜声…任何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在紧绷的神经上反复弹跳。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凌晨一点,那个“它”惯常出现的时间点,无声地滑过。窗外没有出现那令人作呕的深蓝色身影,玻璃上也并未传来指甲刮擦的恐怖声响。死寂,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绷的神经在高度警惕中煎熬了太久,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下沉。我努力想保持清醒,但身体和精神都已到达极限。羽绒被包裹的温暖和角落带来的虚假安全感,如同甜蜜的毒药,一点点瓦解着我的意志。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混沌深渊的边缘——
“嘶啦——”
一个极其清晰、极其突兀的声音,像冰冷的玻璃碎片,猛地刺破了卧室的死寂!
声音来自客厅方向!更确切地说,是来自厨房!
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黏着又干脆的声响——是透明胶带被用力撕扯开来的声音!粘性物质被强行分离时特有的、令人牙酸的拉扯感,紧接着是胶带卷轴快速转动时发出的短暂“沙沙”声,最后归于一声短暂而清脆的断裂轻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