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
“我……的……陪……葬……金……镯……呢……”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所有混乱的声音——村民的哭喊、屋顶的断裂、火焰的噼啪——瞬间离我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张从腐朽棺材板下探出的、属于爷爷的干尸面孔,和他喉咙里挤出的、带着无尽贪婪与怨毒的质问!
金镯?陪葬的金镯?!
我想起来了!那对沉甸甸的、据说是我奶奶传下来的龙凤金镯!它们本该躺在爷爷的棺材里,垫在他的头骨下方!可昨晚……昨晚我挖开坟,撬开棺材,里面没有爷爷的尸骨,只有那具穿着血红嫁衣的骷髅!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恐惧和那三十万彩礼,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金镯?!慌乱中,我连铁锹都丢在了坟坑边!
那金镯……那金镯难道……
“嗬……嗬……”干尸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深陷的眼窝死死锁定着我,下颌骨艰难地开合着,粘稠的黑水顺着焦黄的牙床往下淌,“镯……子……给……我……”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随着他的话语喷涌而出,熏得我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混乱的人群终于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异状!
“啊——!鬼!又一个鬼!在棺材板底下!”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是……是陈老栓?!他……他怎么……”
“烧!快烧了它!”李老栓嘶哑绝望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他不知从哪里又抢过一支燃烧的火把,赤红着眼睛,跌跌撞撞地朝棺材板这边冲来!
“爹!别过去!”有人惊恐地试图阻拦。
“滚开!”李老栓状若疯虎,一把推开阻拦的人,手中的火把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朝着那从棺材板下探出的干尸头颅掷了过去!
“呼——!”
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
那具干尸般的“爷爷”,深陷的眼窝猛地转向飞来的火把!那空洞的“视线”里,瞬间爆发出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怨毒的凶光!
“嗬——!”
它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威胁的嘶吼!那只抠在泥地里的枯瘦手爪猛地抬起,似乎想格挡!
然而,太迟了!
“噗!”
燃烧的火把,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干尸那稀疏花白的头发上!
“轰!”
干燥的头发和破烂的衣物瞬间被点燃!橘黄色的火焰猛地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具干瘪的躯体!一股混合着皮肉焦臭和更浓烈甜腻腐臭的浓烟滚滚升腾!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火焰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震得整个破屋都在簌簌发抖!被火焰包裹的干尸疯狂地扭动起来,那只枯爪胡乱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却只是徒劳地让火势蔓延得更快!
“烧死它!烧死它!”村民们被这恐怖的一幕刺激得更加疯狂,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木棍,不顾一切地朝着火焰中扭动的身影砸去!
“砰!砰!噗嗤!”
石块砸在燃烧的躯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火焰越烧越旺,将干尸的身影彻底吞没,扭曲成一个在烈焰中疯狂舞动的、痛苦的剪影。那凄厉的嚎叫渐渐变成了嘶哑的、如同破锣般的呜咽,最终彻底消失在噼啪作响的火焰爆裂声中。
浓烟滚滚,焦臭熏天。火光照亮了村民们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也照亮了墙角蜷缩着的、面无人色的我。
我呆呆地看着那团在棺材板上熊熊燃烧的烈焰,看着那扭曲舞动的影子最终化为焦炭,听着那非人的惨叫渐渐熄灭。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爷爷干尸最后那句怨毒的质问,还在耳边反复回响:
“我……的……陪……葬……金……镯……呢……”
金镯……金镯……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缓缓缠绕上我的心脏:那对金镯……昨晚……是不是……被那具穿着嫁衣的骷髅……拿走了?它所谓的“三金”……难道……
“轰隆——!”
一声更加巨大的断裂声猛地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木头呻吟!
“屋顶要塌了!快跑!全都跑出去!”有人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一次,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燃烧的火焰已经蔓延开来,点燃了屋顶的茅草和腐朽的梁木!灼热的气浪滚滚而下,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巨大的燃烧着的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村民们再也顾不上其他,哭喊着,推挤着,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唯一还能辨认出的门口方向涌去!
我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被推搡着冲向门口。后背的伤口在推挤中撕裂般疼痛,浓烟呛得我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意识在高温和窒息中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逃出去!离开这个地狱!
“轰——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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