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摸索着冰冷的墙壁,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门口的方向挪去。黑暗浓得化不开,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村民们的推搡和冲撞像汹涌的浪涛,好几次差点把我掀翻在地。
突然,一股巨大的推力从侧面狠狠撞来!
“砰!”
我整个人被撞得横飞出去,肩膀和侧脸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火辣辣地疼。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混乱中,似乎有沉重的脚步踩过我的小腿,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过去。
“啊——!救命!”
“鬼!是鬼!它还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绝望的哭喊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如同地狱的挽歌。村民们的理智在绝对的黑暗和恐惧中彻底崩溃了。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几乎要将所有人撕碎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不是来自屋内,而是……屋顶?!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混合着更浓郁的土腥和甜腻腐臭,猛地从头顶灌了下来!那味道如此浓烈,瞬间盖过了所有的血腥和硝烟!
“火!着火了!”有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屋顶!屋顶塌了!有东西掉下来了!”
“跑啊——!”
更大的混乱和绝望的浪潮瞬间将所有人淹没!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和瓦片稀里哗啦的坠落声!灼热的气浪开始翻滚!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被混乱的人群踩踏着,意识在剧痛和窒息般的焦糊恶臭中逐渐模糊。火光……哪里来的火光?屋顶怎么会塌?那掉下来的……是什么?
一股冰冷的、粘稠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沥青,缓缓淹没了我的意识。跑?往哪里跑?这黑暗,这混乱,这从天而降的灾难……逃不掉了……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
“哗啦——!”
一声刺耳的、木头被巨力撕裂的噪音,猛地在我头顶炸开!
一大片沉重、冰冷、带着腐朽木屑和浓烈土腥味的东西,如同陨石般,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甜腻腐臭,狠狠砸落下来!正砸在我蜷缩的身体旁边!
溅起的冰冷泥土和碎木屑劈头盖脸地打在我脸上!
我猛地一激灵,残存的意识被这冰冷和恶臭强行拉回了一丝!
借着远处村民手中慌乱挥舞、终于点燃的零星火把的微光,以及屋顶破洞处透下的惨淡月光,我看清了那砸落下来的东西。
不是燃烧的梁柱。
那竟然是一大块……棺材板?!
腐朽发黑,边缘参差不齐,上面沾满了湿冷的泥土和深色的苔藓!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味,正是从这块棺材板上散发出来的!
这……这是爷爷坟里那块被我撬开的棺材板?!它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从屋顶上砸下来?!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呃……”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骨头摩擦的呻吟,从那块巨大的棺材板底下传了出来!
那声音……干涩、空洞……带着一种非人的痛苦……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着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材板!
棺材板边缘的泥土,似乎……动了一下?
一只沾满湿泥、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爪,猛地从棺材板下的阴影里伸了出来!五指痉挛般地张开,死死抠进了冰冷坚硬的泥地里!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腐土!
紧接着,一个东西,从那棺材板下的缝隙里,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的……上半身?!
不!那不是人!
破烂不堪、沾满污泥的粗布衣服下,是干瘪得如同风干腊肉的躯体!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骨架。最骇人的是那颗头颅!稀疏花白的头发黏在头皮上,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肉,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嘴唇干瘪地缩了回去,露出焦黄的牙床。整张脸如同蒙着一层青灰色的死皮,僵硬、扭曲,凝固着一种临死前极致的痛苦和怨毒!
那张脸……那张脸……
爷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击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
那张干尸般的脸,那双深陷的、空洞的眼窝,似乎……缓缓转动了一下。
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的“视线”,穿透黑暗和混乱,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下颌骨极其僵硬地、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张开。
一个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石头,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来自坟墓最深处的腐朽气息,幽幽地、一字一顿地飘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冰渣子扎进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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