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晨雾还未散尽,叶凡望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靴底那片带露的桃花被碾作淡粉水渍。内天地里的清泉仍在轻颤,像是回应方才那缕若有若无的琴音——那琴韵里藏着的,分明是前世他在极北冰原听过的“九霄引”,只有持有九霄环佩的主人才懂的暗语。
“叶公子好定力。”略带调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叶凡转身时已收敛了所有情绪。柳树下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侧,琵琶垂在臂弯,青玉小兽在腕间晃出幽光。她眼尾点着朱砂,笑起来时像沾了蜜的针尖:“昨夜在演武场蘸露水的刀,今日可要用来割赵霸天的喉咙?”
叶凡的手指在袖中轻轻叩了叩——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每当需要快速分析局势时,他会用指节敲击内天地的石壁。苏婉儿(他已在方才的琴音里确认了这个名字)的出现太巧,巧得像是特意等他处理完赵无极。而她腕间的青玉小兽,与他怀中九霄环佩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苏姑娘消息倒是灵通。”他垂眸瞥向对方腰间的银铃,“万花楼的头牌,怎会对叶家的私事感兴趣?”
苏婉儿忽然凑近,发间的珠钗擦过他下颌:“叶公子可知,九霄环佩为何会在叶家禁地?”她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像是怕被风听见,“三百年前,它本是寒梅阁镇阁之宝。后来......”
院角的雄鸡突然打鸣,苏婉儿猛地后退两步,琵琶遮住半张脸。远处传来小虎的喊叫声:“公子!门房说有位白胡子老爷爷找你!”
叶凡望着她瞬间收敛的锋芒,心里的弦又紧了几分。苏婉儿的话没说完,但“寒梅阁”三个字已足够让他警觉——前世他陨落前,曾在寒梅阁遗址见过类似的玉牌。他按住怀中微烫的环佩,内天地里的清泉突然翻起细小的浪花,像是在印证什么。
“赵霸天在族比擂台底下埋了七根淬毒的玄铁桩。”苏婉儿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眼尾的朱砂在晨雾里格外艳,“桩子上刻着‘破元咒’,专克锻体境的玉骨境高手。叶公子的刀......最好别沾到血。”
话音未落,她已像片红云般飘出巷口,只余下一串银铃声撞碎在晨风中。叶凡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摸出怀中的九霄环佩——方才她说话时,环佩表面浮现出几缕淡青色纹路,正是“破元咒”的解法。
“叶小友。”醇厚如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凡转身,只见门廊下站着位白发老者,身着青布道袍,腰间悬着个半旧的酒葫芦。他的目光扫过叶凡时,像是春风拂过深潭,荡起层层涟漪。
“在下张三丰,路过青岚城时,闻见贵宅有股子‘天人交融’的清气。”老者抚须而笑,“小友体内这方天地,可是......”
叶凡的呼吸陡然一滞。前世他证道问道境时,曾在武当山见过张三丰的手札,眼前这人的气质与手札中“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描述分毫不差。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竟一眼看穿了他的内天地——这说明张三丰至少是破虚境以上的高手。
“前辈请进。”他压下心头震动,侧身让出路径。前世他曾听人说,张三丰百年前就已踏足问道境,如今怕是离长生境只差一步。能得这样的高人指点,莫说是族比,便是整个武道路都会顺畅许多。
两人进了演武场,晨露打湿的青石板上还留着昨夜与赵无极比斗的痕迹。张三丰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场边的石锁、木桩,最后落在叶凡腰间的刀上:“此刀名唤‘寒水’,是用极北冰原的寒铁所铸。小友昨夜蘸的子时露水,倒是暗合了‘以柔克刚’的道理。”
叶凡瞳孔微缩——这刀是他十岁时在禁地寻到的,前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过来历。张三丰却不仅说出了材质,连他昨夜的动作都了如指掌,当真是深不可测。
“小友的‘天人合一’天赋虽强,却少了份‘圆融’。”张三丰突然抬手,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银线,“锻体境修的是肉身,凝气境修的是气海,可到了破虚境,要修的是‘天地与我并生’的意境。你且看......”
那道银线突然化作漫天星斗,每颗星子都带着微弱的道韵。叶凡只觉内天地的清泉沸腾起来,功法残页上的“雷暴诀”自动展开,与星斗的轨迹交相辉映。他的五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能听见百丈外药堂煎药的咕嘟声,能看见屋檐下燕窝里雏燕的绒毛,甚至能感知到空气中漂浮的灵气正顺着某种神秘的纹路流动。
“原来如此!”他突然低喝一声,内天地里的清泉猛地拔高三寸。前世他修炼到问道境时,也曾悟过道韵,却远不及此刻这般清晰。张三丰的指点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他与内天地的联系——原来借天道之力推演功法时,不仅要引灵气入体,更要让内天地与外界天地产生共鸣。
“好!”张三丰抚掌而笑,酒葫芦里溢出一缕酒香,“小友的悟性,当真是百年不遇。再试这招‘云手’,须得让内天地的风与外界的风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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