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万花楼褪色的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叶凡推开厅门时,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仍在轻鸣,像是有根细针正挑动他的神经。
苏倾雪已经先一步站在檀木圆桌前,指尖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正对着桌上那半块玄色斗篷——方才陈老说的三个不速之客,留下斗篷后借口“改日再谈”匆匆离开,斗篷内侧绣着的血色蜈蚣,正是南疆毒宗旁支的标记。
“他们在试探。”叶凡捏着斗篷边缘,指腹触到粗粝的金线,前世记忆突然翻涌——百年前毒宗内乱,有一支旁系被逐出山门,专事绑架勒索,最善用蛊虫追踪。
他抬眼时,苏倾雪正将银针插入窗台的盆栽,叶片瞬间焦黑蜷曲,“蚀骨毒掺了追魂蛊,三日后若找不到我,这盆花就是青岚城的预演。”
陈老端着茶盏的手直颤,茶沫泼在桌角的《叶氏族谱》上:“叶公子,要不...要不我去报官?”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兵器相撞的脆响。
苏倾雪旋身推开窗,只见个穿青衫的少年正从马背上栽下来,腰间的玉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是苍梧剑宗的弟子令!
“李剑锋?”叶凡认出那是林昭月身边的随侍,上月在苍梧山论道时曾见过一面。
他快步冲出去,接住少年下坠的身体,血腥味瞬间涌进鼻腔。李剑锋的左肩插着半支弩箭,箭簇泛着幽蓝,显然淬过毒。
少年勉强睁眼看他,喉结动了动:“叶...叶公子,宗主...宗主他中了埋伏!”
苏倾雪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塞进李剑锋口中,指尖按在他腕间探脉:“毒不深,能撑住。”
叶凡将李剑锋抱进厅内,放在软榻上,掌心按在他伤口上方,内天地里的灵气如细流渗出,替他暂时压制毒性。
李剑锋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仍咬着牙道:“三日前,王霸那老匹夫联合了玄阴宗余孽,说苍梧藏着‘长生秘典’...他们夜袭后山禁地,陈长老带着我们守山门,可对方有破虚境的高手...”他突然抓住叶凡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昭月师姐...她为了护着宗主,被围在演武场了!”
叶凡的瞳孔骤然收缩。前世他陨落后,苍梧剑宗确实在百年后遭逢大难,但记忆里没提过王霸这个名字——看来是重生后变数。
他低头看向李剑锋腰间的剑穗,那是林昭月亲手编的同心结,此刻正被血浸透,红得刺目。
“倾雪,万花楼的事...”
“我有数。”苏倾雪打断他,指尖抚过他眉骨,将一枚淬了剧毒的银针塞进他掌心,“寒梅阁在苍梧山有分舵,我让人给你留了暗桩。
记住,王霸身边有个用判官笔的,专破剑招。”她突然轻笑一声,眼尾微挑,“要是敢让昭月那丫头受委屈,我就用蚀骨毒给你绣朵花。”
叶凡握住她的手,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突然发出清越长鸣,像是应和她的话。他转身时,晨光正落在苏倾雪鬓边的银簪上,那是他去年在南疆给她寻的星陨铁所铸,此刻闪着温柔的光。
出了青岚城,叶凡策马狂奔。马蹄踏碎晨露,他能清晰听见内天地里灵气翻涌的声音——破虚境的高手,对现在的他来说并非不可敌,但林昭月...他攥紧缰绳,前世作为问道境大能时,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护住珍视之人,这一世,绝不再重蹈覆辙。
行至苍梧山脚,一阵凌厉的剑气突然劈开晨雾。叶凡勒住马,只见林昭月立在崖边的老松上,素白剑衣染了血,发带散了半缕,却仍将手中的“太初剑”竖在身侧,剑气凝成的霜花正顺着剑锋滴落。
“你来了。”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却仍是一贯的清冷。
叶凡翻身下马,抬头看她:“李剑锋说你被围在演武场。”
“我骗他的。”林昭月脚尖一点,从松枝上跃下,落在他身侧,发间的木樨香混着血味钻进他鼻端,“王霸的人在山门外布了困龙阵,陈长老带着弟子守了三天三夜,现在连引气境的小弟子都上了。
我怕他撑不住,才让李剑锋去青岚城找你。”她转头看他,眼尾的血渍未擦,“你...会帮我么?”
叶凡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指腹触到她发烫的脸颊:“上辈子没护住该护的人,这辈子,苍梧的剑,我替你守。”
林昭月的睫毛颤了颤,太初剑突然嗡鸣出鞘,剑气卷着她的发梢扫过叶凡衣襟:“那便跟我来。”
苍梧山山门处,喊杀声震得古松落叶。叶凡站在崖顶往下望,只见上千人将宗门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红面虬髯汉骑在黑马上,手中的九环刀映着日光,正是李剑锋说的王霸。
山门前的照壁已经碎了半面,陈长老站在断壁后,手中的铁剑卷了刃,却仍在喝令弟子:“结两仪阵!别让他们靠近藏经阁!”
“困龙阵的阵眼在东南方的望星石。”林昭月的指尖在虚空划出剑痕,“我试过三次,都被王霸的护阵高手截住了。”她转头看叶凡,眼底有簇小火在烧,“但你有内天地,能推演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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