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苍梧剑宗飞檐时,叶凡与林昭月的身影刚转过青石回廊,便见陈长老拄着青铜拐在廊下踱步。
老人银须被山风掀起,见着两人便快步迎上来,青铜拐叩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可算回来了!丹峰送了十盒续气丹,暗卫营的小子们也备好了五十张破甲弓——昭月,你手炉里的参汤该凉了。”
林昭月耳尖微烫,将藏在袖中的白瓷手炉往身后缩了缩。她今日穿了月白剑裳,剑穗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声音却依旧清冷:“陈爷爷,先议事。”
三人进了演武堂偏厅,叶凡反手闩上门。烛火在案几上噼啪炸响,映得他眼底沉如深潭:“万毒蚀心阵的阵眼,需要问道境大能的血做引子。”
他指尖敲了敲案上摊开的古卷,玄鸟衔珠的图案在火光里泛着暗金,“前世我在极北冰宫见过类似记载,布阵者会用活人生祭引动怨气,再以大能之血锁死生机——”
“是大先生的血。”林昭月突然插话。她握剑的手青筋微凸,太初剑鞘上的冰纹在她内力下泛起冷光,“三日前暗卫营查到,赵无极去了乱葬岗,那里新立了座‘大先生之墓’。”
陈长老的青铜拐重重砸在地上,震得茶盏跳了跳:“那老匹夫!大先生当年为保苍梧引雷入体,尸骨早化灰了——他是要偷换灵位,用假血引动阵法!”老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林昭月立刻上前替他捶背,目光却始终锁着叶凡。
叶凡伸手按住案几,内天地里太初剑气与琴音交织的光网突然震颤。他想起藏书阁里那行小字,喉结动了动:“月蚀夜是七天后。”他声音低得像淬了冰,“前世我就是在那天被暗算的...他们选这个日子,是要借天蚀之力抹掉苍梧的气运。”
演武堂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剑锋掀开门帘冲进来,腰间铁剑撞在门框上发出清鸣:“叶公子!山脚下发现三十个扛着黑箱的外门弟子,说是王霸的人送的‘贺礼’!”
“黑箱?”林昭月瞳孔微缩,“王霸那老狐狸最会使毒,若箱中是尸蛊……”
“李剑锋,带二十个锻体境弟子去卸了他们的武器,箱子封进冰窖。”叶凡起身时,腰间九霄环佩突然发烫。
他摸向环佩的手顿了顿,转而对陈长老道:“您去丹峰盯着,若有弟子说头晕胸闷,立刻灌下避毒丹。昭月跟我去密室——我需要用太初剑典的剑气推演破阵之法。”
林昭月的剑穗银铃随着她起身轻响。她走过叶凡身边时,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飘进他鼻端——是她惯用的寒梅露,前世他曾在她的剑匣里闻过。
密室在演武堂地下,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叶凡闭目盘坐,内天地瞬间展开。原本方寸大小的空间里,太初剑气化作银链,琴音凝成清露,竟在半空勾勒出万毒蚀心阵的虚影。
他指尖抵在眉心,天人合一的天赋如潮水般涌来,原本晦涩的阵图在他识海里渐渐清晰。
“啪。”九霄环佩突然发出金石之音。叶凡睁眼,见环佩表面浮起金色纹路,竟在他掌心投下一片虚影——是片开满桃花的小山谷,溪水叮咚,石桌上还摆着半壶未饮的茶。
“这是……”他下意识将案头的续气丹抛进去,丹瓶刚触到虚影便消失不见。再一念头,丹瓶又“叮”地落回掌心。
林昭月不知何时凑过来,发梢扫过他耳尖:“是储物空间?”她眼尾微挑,冰魄似的眸子里有了丝暖意,“我苍梧的乾坤袋最多装十丈,这环佩……”
“能装山川。”叶凡想起内天地的描述,喉结动了动。他将密室里的破阵石、避毒丹、甚至那盏青铜烛台都收进去,桃花谷里的石桌便多了这些物什。
林昭月突然轻笑一声,他转头便撞进她眼底的星光:“你前世到底藏了多少宝贝?”
话音未落,密室石壁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林昭月手按剑柄,寒梅香陡然浓烈:“是暗卫的紧急信号。”
她掀开门后暗格,取出张染了血的信笺,扫过内容时脸色骤变:“老猎人被毒杀了。他死前托人带话——赵无极联系了南诏蛊王,月蚀夜要引万蛊入阵。”
叶凡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内天地里的桃花谷突然起风,溪水翻涌成浪,那半壶茶“砰”地炸开,茶叶化作千万银针。他想起乱葬岗里此起彼伏的虫鸣,想起前世合道境时被万蛊啃噬的痛,喉间泛起血腥气。
“我去南诏。”林昭月的剑已出鞘三寸,冰纹在剑身上流转如活物,“蛊王最怕太初剑气,我三日内就能——”
“不行。”叶凡抓住她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块玉,他却觉得烫得慌,“月蚀夜是七天后,你来回要五日,剩下两日不够布防。”他松开手,将九霄环佩塞进她掌心,“用这个装避毒丹,我去联络青岚叶家的暗卫,他们手里有克制尸蛊的玄铁。”
林昭月低头望着手中的环佩,桃花谷的虚影在她眼底流转。她忽然将环佩系回他腰间,指尖擦过他腰带时顿了顿:“太初剑典说,至情至性方能剑通天道。”她声音轻得像片雪,“我从前不懂……现在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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