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外公?!” 贺兰纪香的声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利变调,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丰苍胤胸前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倒下的浮木。她看看外公脸上那抹堪称“慈祥”的激赏笑容(这笑容放在此刻简直比刚才的暴怒更可怕!),又看看外婆……
外婆林婉清的反应,更是让贺兰纪香的认知彻底颠覆!
这位前一刻还如同万载寒冰、捻断了佛珠、宣告“佛祖也容不得你”的慈祥老人,此刻……竟然在剥一个橘子?!
没错!外婆不知何时从果盘里拿起了一个饱满的蜜橘,那双枯瘦却灵活的手,正慢条斯理地、极其专注地剥着橘皮!她脸上那种冻结灵魂的森然和冰冷的决绝,如同阳光下的薄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欣慰?甚至带着点看戏般饶有兴味的表情?!
外婆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用她那特有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柔和嗓音,仿佛在唠家常般,轻轻地接过了外公的话头:“老头子说得是。这丰家小子……” 她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丰苍胤,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寒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洞悉一切的审视,“……虽然混账了些,胆大包天,但这份护着香儿的心,这份敢在咱们贺兰家这五座大山面前挺直了腰杆、半步不退的担当……” 外婆将一瓣晶莹剔透的橘肉优雅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才悠悠地补充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贺兰纪香和三位哥哥耳边炸响:
“……倒是难得的赤诚。比某些只会躲在暗处使绊子、连面都不敢露的软骨头……强多了。”
“轰——!!!”
如果说外公的“欣赏”是核弹,那么外婆这轻描淡写、甚至还带着点“夸奖”意味的“难得赤诚”、“强多了”,简直就是往三位兄长和贺兰纪香那已然崩塌的世界观废墟上,又精准无比地投下了一颗氢弹!
贺兰纪香感觉自己彻底石化、风化了!她抓着丰苍胤衣襟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我外公外婆……被调包了?!还是刚才丰苍胤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世界怎么了?!
三哥贺兰辞高大的身躯又晃了一下,脸色由赤红转向煞白,仿佛失血过多。
二哥贺兰煜看着地上自己掉落的匕首,再看看奶奶优雅吃橘子的样子,表情彻底裂开,像个找不到家的迷路孩子。
大哥贺兰箫镜片后的眼神彻底失焦,那被揉烂又被撕裂的手帕,无声地躺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象征着他那引以为傲的、精密如仪器般的大脑……彻底宕机!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毁灭风暴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外婆慢条斯理咀嚼橘子的细微声响,和外公手指在龙头杖上轻轻敲击的、带着莫名愉悦节奏的“嗒、嗒”声,清晰地回荡着。
而风暴中心,丰苍胤环着贺兰纪香的手臂,似乎也因为这个惊天逆转而微微放松了一丝,他低头看向怀中完全懵掉的小女人,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快、却无比清晰的……如释重负和……计划得逞的笑意?
然而,丰苍胤也深知,在贺兰纪香的家人面前,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分寸感。他不能让贺兰纪香为难,更不能让她的家人觉得他是一个霸道无理的人。于是,他微微欠身,以一种既尊重又不失威严的方式说道:“是的,外公外婆,三位兄长。我深爱着香儿,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她。”
贺兰震天看着丰苍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能够感受到丰苍胤的霸气与决心,但同时也看到了他对贺兰纪香的深情与呵护。这让他心中的戒备稍微放松了一些。
“好,既然你是香儿的丈夫,那就应该好好照顾她。”贺兰震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严,但更多的是对贺兰纪香未来的期许。
丰苍胤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会的,外公。”
这一刻,贺兰纪香的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与坎坷,只要有外公外婆与三个哥哥在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而丰苍胤也被这份深厚的亲情所感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与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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