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雪端坐在雕花餐椅上,针织帽上的绒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面前的骨瓷餐盘里,煎蛋的边缘泛着金黄,烤得酥脆的吐司上还淋着蜂蜜,在晨光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
沈老夫人戴着珍珠戒指的手温柔地抚过孙女的发顶,另一只手拿着银质餐叉,将鲜嫩的牛排切成小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她碗里。
“宝贝多吃点儿啊,长个子。”老夫人眼角的笑纹里盛满疼爱,翡翠耳坠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舀起一勺温热的南瓜粥,吹了吹才递到沈梦雪嘴边,“尝尝这个,厨房新熬的,可甜了。”
梁颂年倚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转着鎏金叉子,黑曜石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上下打量着沈梦雪单薄的身形,故意夸张地咂了咂嘴:“快拉倒吧。”
他咬下一口三明治,碎屑落在银灰色披风上,“咱大小姐那么挑食,看看这瘦的。”说着,他朝沈梦雪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戏谑,“我看呐,啧啧啧,是不能再长个儿了。”
沈梦雪顿时涨红了脸,米白色小熊挂饰随着她激动的动作晃个不停。她叉起一块牛排,气鼓鼓地反驳:“胡说什么呢?”针织套装下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我今年才7岁,我还可以长个儿呢!”
她仰头看向沈老夫人,眼中带着委屈的控诉,“奶奶,你看哥哥又欺负我!”
沈老夫人轻轻敲了下梁颂年的手背,珍珠手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就会逗你妹妹!”
她转头又给沈梦雪盛了一碗甜汤,“别听他的,咱们小雪以后肯定长得高高的。”
梁颂年吐了吐舌头,冲沈梦雪做了个鬼脸,惹得她抓起餐巾纸团就要砸过去,却被沈老爷子威严的咳嗽声打断,整个餐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忍俊不禁的轻笑。
沈梦雪攥着餐巾的指尖微微发白,委屈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像缀着细碎星光的晨露。
她仰头望向端坐在主位的沈老爷子,深灰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下来。
当那双威严的眼睛扫过她泛红的鼻尖时,沈梦雪浑身一颤,赶紧低头盯着碗里的南瓜粥,舀起一勺时,瓷勺碰撞碗沿发出怯生生的轻响。
梁颂年刚张开嘴,准备再调侃两句,沈老爷子突然重重放下骨瓷杯。
滚烫的咖啡在杯中剧烈摇晃,溅出的褐色液体在雪白桌布上晕开,如同突然炸开的惊雷。"如果谁觉得闲,就去祠堂。"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冬日的冰层,每一个字都裹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鎏金袖扣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修剪整齐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皮质手杖,杖头镶嵌的黑曜石折射出森然的光泽。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爆裂声。
沈梦雪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针织毛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淡青色的旧痕——那是上次跪在祠堂冰凉地砖上留下的印记。
梁颂年后背紧贴着雕花椅背,银灰色披风下的脊背绷得笔直,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他清楚记得祠堂暗红木柱上的藤条,记得皮开肉绽时混着尘土的血腥味,更记得月光透过气窗照在青砖上,将罚跪者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
沈老夫人悄悄握紧了珍珠手链,链条在掌心勒出细密的红痕。
她看着两个孩子骤然苍白的脸色,绣着金线的丝帕攥了又松。
窗外寒风呼啸,冰晶撞在彩绘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却盖不住祠堂方向隐隐传来的回声——那里的青铜门环上,还留着几代沈家子弟指节叩击的凹痕。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入餐厅,在月光石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沈梦雪握着银质汤匙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舀起的粥羹颤巍巍地滑进碗里,泛起细小的涟漪。
她偷偷瞥了眼主位上正翻看报纸的沈老爷子,报纸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梁颂年僵硬地坐着,往日随意翘起的二郎腿此刻规规矩矩地并拢,银灰色披风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出青白。
直到沈老爷子终于放下报纸起身,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挺直脊背。"还不快去。"
他简短的命令像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凝滞的空气。沈梦雪如蒙大赦,慌忙将最后一口粥塞进嘴里,针织裤脚扫过地毯,带起几颗被青玥咬碎的毛线球。
梁颂年动作利落地起身,却在转身时撞翻了椅子,鎏金椅脚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让他脸色骤变,好在沈老爷子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发作。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长廊,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凝成细小的冰晶。
沈梦雪的毛绒棉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噗噗的闷响,米白色小熊挂饰随着急促的步伐撞在羽绒马甲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梁颂年紧跟在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老爷子突然改变主意。
校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黑亮的马匹不耐烦地刨着蹄子,铜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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