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镯在腕间发烫,暗卫们的呼吸声像毒蛇吐信,从雕花窗棂、梁柱缝隙里丝丝缕缕钻出来。
当她第五次算错米仓的损耗率,管家的戒尺重重砸在青石地面,震得银镯上的梵文泛起刺目的蓝光。
深夜,沈梦雪蜷缩在堆满《幼学琼林》的床榻上,听着暴雨拍打着窗棂。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天——那时她还能在花园里追蝴蝶,裙摆沾满泥泞,笑声惊起满池锦鲤。
而现在,连哭都要掐准暗卫换岗的间隙,在被子里闷住所有声响。
反抗始于一碗安神汤。当管家端着青瓷碗走近时,沈梦雪盯着碗中翻涌的涟漪,想起这些日子里总是无端袭来的困意。
瓷碗碎裂的脆响惊破死寂,二十余名暗卫从阴影中现身,玄色劲装带起的气流掀翻了案上的算盘。
沈磊踏着满地碎片走来,银链在腕间晃出冷光,西装裤脚溅上的褐色汤汁,像极了账本上用朱砂标记的赤字。
"想清楚了?"他用银质袖扣挑起她的下巴,镜片后的目光比暴雨更冷,"沈家的继承人,连这点药都不敢喝?"
沈梦雪迎上那双与自己相似的面孔,突然想起父亲教她握毛笔时掌心的温度,此刻却化作刺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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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梦雪被铁链锁在祠堂。三百盏长明灯明明灭灭,映得祖父翡翠扳指泛着妖异的光。
暗卫们手持皮鞭围成半圆,皮革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抽,抽到她学会规矩为止。"
祖父的声音混着雨声砸下来,第一鞭抽在脊背的瞬间,沈梦雪咬住舌尖尝到血腥味,数着墙缝里第七根青苔,强迫自己记住这种疼痛。
但疼痛反而唤醒了某种东西。她开始在晨课上故意曲解《货殖列传》,用朱砂笔在账本空白处画满荆棘;
当暗卫收缴笔墨,她就用指甲在檀木桌上刻下扭曲的芭蕾小人。
暴雨倾盆的午后,她突然冲出书房,银镯瞬间勒进血肉,灼痛让她眼前发黑,却仍对着追来的沈磊大笑:"杀了我啊!"
真正的惩罚在三天后降临。
沈梦雪被关进沈家地下密室,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沈磊戴着白手套擦拭匕首,刀刃映出他阴鸷的脸:"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冰冷的刀锋抵住她咽喉,"因为死人学不会听话。"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门被推开。祖父的翡翠扳指在幽暗中划过弧线,紧接着浸透辣椒水的布条塞进她嘴里。
滚烫的烙铁烙在后背上时,沈梦雪终于明白,这场反抗从不是为了胜利——而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沈宅冰冷的铁幕上撞出一道裂痕。
当昏迷前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五岁那年在雨中起舞的自己,而现实中的她,正被暗卫拖回房间,银镯上的梵文沾着鲜血,在黑暗中愈发刺眼。
从密室拖出时,沈梦雪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后背的烫伤混着辣椒水的灼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碎玻璃。
暗卫们拖着她走过回廊,青石板上蜿蜒出暗红的血痕,在雨帘中晕染成诡异的图案。
沈磊倚在书房门框上,慢条斯理擦拭着沾染血迹的银质袖扣。
当沈梦雪被扔在他脚边,他蹲下身子,指尖挑起女孩黏着血痂的发丝:"疼吗?"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审视一件破损的藏品,"这只是开始。"
话音未落,管家捧着烫金契约走近,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从今天起,你要学习的不只是账本。"祖父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翡翠扳指重重叩击桌面,"去地牢。"
沈梦雪被架着拖入更深的黑暗,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地牢中央,铁链悬挂的刑具上还滴着水渍,角落蜷缩着几个浑身是伤的人——他们是沈家生意的失败者,此刻成了最好的"教材"。
"看着。"沈磊的声音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暗卫押着一名瑟瑟发抖的中年人上前,寒光闪过,那人的小指应声而落。
惨叫声中,沈梦雪感到胃部翻涌,却被管家强行按住。"这就是背叛沈家的下场。"祖父的声音混着水滴声,"你以为画画跳舞就能逃避责任?整个沈家,都是用鲜血铺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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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沈梦雪的生活被彻底重塑。黎明前,暗卫会用浸过冰水的毛巾将她唤醒;白天,她不仅要学习财务、权谋,还要练习枪械与格斗。
当她握枪的手因颤抖打偏靶子,沈磊会直接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击碎远处的瓷瓶:"在沈家,软弱就是死亡。"
深夜,沈梦雪在训练室的镜子前审视自己。
曾经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神中再也没有孩童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冷漠。
银镯依然紧紧箍在腕间,随着她每次出拳闪烁幽光。她开始明白,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成为比暗卫手中的刀更锋利的存在。
直到某个月圆之夜,沈梦雪在完成刺杀训练后,偶然路过祖父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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