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海风卷起她的话语,“他们当着我的面,折断了我养了五年的信鸽,那些信鸽,是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她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自由不过是个笑话。”
沈梦雪站在她身后,听着海浪的轰鸣,突然觉得布思瑰的背影无比孤独。
她轻轻走到少女身边,将黑色玫瑰别回布思瑰发间:“所以,你才会一次次阻止我,对吗?因为你不想让我重蹈你的覆辙。”
她浅紫色的眼眸里泛起温柔的涟漪,“但布思瑰,正是因为知道代价沉重,这场反抗才更有意义。”
布思瑰沉默良久,终于转头看向沈梦雪。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了她们眼底同样闪烁的光芒。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梦雪的肩膀,语气难得地柔和:“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陪你赌这一局。但记住,”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在真正强大之前,你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就像深海里的鲨鱼,在发动致命一击前,永远要保持沉默。”
远处传来沈家佣人们焦急的呼喊声,灯笼的光晕在海面上摇曳。
沈梦雪与布思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一刻,两个被困在华丽牢笼里的少女,终于达成了无声的约定。
她们转身踏入夜色,海浪拍打着礁石,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反抗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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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沈梦雪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从前连杀鸡都要别过脸的少女,如今却每日天不亮就候在沈磊书房外。
她攥着绣着金线的袖口,浅紫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恐惧、不甘与隐秘的渴望交织成网,在看到父亲金丝眼镜折射的冷光时,又骤然化作坚定。
"父亲,教我功夫。"她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磊转动着翡翠扳指,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绝杀,沈家的继承人不需要慈悲。"
这个带着肃杀意味的称呼让沈梦雪浑身一颤,她想起族谱里那些被称为"绝杀"的先辈,无一不是双手染血的狠角色。
记忆突然闪回儿时,她在祠堂撞见祖父擦拭沾血的佩刀,刀刃上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
家族练武场上,九个哥哥的招式刚猛凌厉,沈梦雪却始终站在边缘。
每当二哥收剑时向她投来担忧的眼神,她就强迫自己咽下喉间的苦涩。
第七次被父亲拒绝后,她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砖上,望着墙上"杀伐决断"的祖训,耳边回响着布思瑰的话:"在沈家,心软就是将脖颈递向敌人的刀。"
白日里,她像提线木偶般跟着长辈学习。
祖母教她礼仪时,她会注意到她袖口藏着的软鞭;三哥指导她经商之道,账本里密密麻麻的批注下,暗藏着暗器机关图。
这些发现让她不寒而栗,却也更加坚定了决心——她要学的不只是功夫,更是撕开温柔表象的勇气。
当夜幕笼罩沈家老宅,沈梦雪便化身偷师的幽灵。
她避开暗卫的巡逻路线,躲在假山后偷看大哥演练掌法,记住每一次出掌时骨骼的震动。
直到某天被父亲当场抓住,沈磊的手掌重重落在她肩头:"想学杀人的本事?那就先学会承受痛苦。"
他当着众人的面,用竹条抽打她的脊背,每一下都伴随着"绝杀不该有软肋"的训斥。
布思瑰的秘密训练场成了她的救赎。
第一次摸到寒光凛凛的匕首时,沈梦雪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害怕?"布思瑰墨绿色的眼眸闪过嘲讽,"沈磊杀人时,可不会在意对方会不会疼。"
皮鞭突然甩在她脚边,惊起一片沙尘:"握紧了,这是你在沈家活下去的依仗。"
训练的残酷超乎想象。
沈梦雪的掌心被暗器划得血肉模糊,又被按进盐水里浸泡;为了练习下盘,她在布满碎石的地面扎马步,直到双腿失去知觉。
有次实在撑不住摔倒,布思瑰却一脚踩住她的手腕:"记住这种痛!当你面对敌人时,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深夜归宅时,沈梦雪总要在浴缸里泡去满身血污。
有次她发现祖母悄悄在她的药汤里多加了止疼的药材,这个发现让她红了眼眶。
第二日训练,当布思瑰再次逼她用淬毒的银针时,她突然攥紧拳头:"我学这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不再任人宰割!"
日子在疼痛与隐忍中流逝。
沈梦雪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却始终保留着一丝柔软——她会在训练后为受伤的野猫包扎,会在深夜给厨房帮工的楚溪颜送点心。
当沈磊发现她偷练功夫时,她不再躲避,而是直视父亲的眼睛:"我是沈家的绝杀,但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深秋的雨夜,沈梦雪在翻墙时被暗卫察觉。
千钧一发之际,二哥突然现身引开追兵。
她躲在暗处,摸到腰间布思瑰新给的软剑,雨水混着泪水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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