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废墟,如同一个被遗忘了无数载的巨大迷宫,断壁残垣在夜风中投下斑驳陆离、摇曳不定的影子,更添了几分深入骨髓的诡谲与阴森。
每一阵风吹过,都仿佛夹杂着逝去岁月的呜咽,让人心头发紧。
林默(南渊钰)抱着苏晓晓,脚步沉稳却不失迅捷,他的目光时不时会垂落在怀中人儿那苍白如纸的睡颜上,感受着她那微弱却不曾间断的呼吸,心中既有如利刃悬顶般的担忧,也有一丝因她那玄妙指引而生出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坚定。
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平稳,以免惊扰到她。
苏晓晓紧闭着双眸,额角细密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鬓边的碎发,黏在光洁的肌肤上。
她的神识之力本就因施展那禁忌般的“挪移秘术”而消耗巨大,几近枯竭,此刻又要强行穿透这废墟中弥漫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古怪死寂气息,去感应那遥远而微弱的生气波动,对她而言,每一次的探寻都无异于在刀尖上痛苦地行走。
“林大哥……再……再往左前方……一些……”
她虚弱的声音,如同濒死蝴蝶扇动翅膀般轻微,断断续续地在林默耳边响起,却字字清晰地指引着他们求生的方向。
“那些……那些断裂的石柱……就在……就在后面……”
她因为竭力感知,嘴唇已有些干裂,却浑然不觉。
阿武背负着高大的铁牛,紧随在林默身后,他那魁梧的身躯此刻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每一步都踏得极为小心而沉重,生怕一丝一毫的颠簸会加重背上同伴的伤势。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背,但他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青竹则不时从路旁的石缝或残垣断壁的阴影下,寻找到一些带着晨曦前最后露珠的、具有微弱清凉药性的奇异草叶,用随身携带的洁净小石杵细细捣碎,小心翼翼地敷在铁牛裸露在外的伤口边缘,以及苏晓晓因为奔波而有些擦伤的白皙手腕上,聊作慰藉,希望能缓解一丝他们的痛苦。
猴子则如同一缕真正的青烟,在前方那些高低不平、犬牙交错的乱石与断墙间灵巧无比地跳跃穿梭,他的身影时隐时现,每一次去而复返,都会带回最新的、也往往是更坏的警示。
“主上!”猴子如同鬼魅般从一堵坍塌了大半的照壁后闪出,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与一丝惊惶,压低了嗓门。
“后面那伙杂碎……又跟上来了!距离我们……恐怕已不足半里地!”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他们似乎……似乎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追踪邪法!我们沿途留下的痕迹,明明已经处理得极为干净,却还是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
林默(南渊钰)闻言,深邃的眼眸之中寒光一闪,抱着苏晓晓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脚下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又快了几分,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不会轻易放弃。”
苏晓晓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睫毛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神魂消耗实在太过巨大,连凝聚起完整意识都极为困难,只能发出一声低低的、令人心疼的嘤咛。
“别分心,晓晓。”
林默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专注于感知方向,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们。”
苏晓晓似乎听懂了,不再有任何动作,将所有的残存心神都沉浸在那股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她感到渴望的生气感应之中。
越是向废墟深处行进,周围的景致也开始发生一些更为微妙的变化。
那些残破的建筑,其形制与雕刻的精细程度,似乎都远超外围区域,一些倒塌的石壁上,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线条流畅飘逸的凤凰麒麟、仙鹤祥云的浮雕,虽然饱经无情风霜的侵蚀,却依旧能让人窥见当年那份惊心动魄的匠心与不凡气派。
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腐朽与死寂气息似乎也在此处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某种特殊草木清香的微弱生机,以及一种莫名的威压。
“快了……我感觉……应该……应该就在前面那片……被墨绿色龙须藤和不知名血色蔓藤层层叠叠覆盖的……巨大断崖……的下面……”
苏晓晓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几乎要哭出来的喜悦。
她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精纯无比、如同生命源泉般的生气,如同黑暗中的唯一灯塔,就在不远处!只要再坚持一下!
“加快速度!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
林默(南渊钰)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然!
众人精神皆是为之一振!希望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猴子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吹落的叶片般,再次从前方一处隐蔽的、几乎被乱石完全掩埋的拱形门洞后跌撞着闪出,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为恐惧和剧烈奔跑而尖锐嘶哑:“主上!不……不好了!那些……那些天杀的盗匪……他们……他们似乎察觉到我们是有目的而来,竟然……竟然兵分两路,从……从两侧山脊……包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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