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童位面
庭院之中,哪吒听闻许仙将至,便起身踱步,思忖着该如何迎接这位先生。
恰在此时,院门开启。李夫人与李靖步入庭院,身后跟着一位体态丰腴的道人。
“吒儿,”李夫人望见不远处身着合体白袍、平添几分书卷气的哪吒,欣然道,“娘带着你爹来看你了。这位道长,是娘为你寻访的师尊,日后便由他教导你修行,你看可好?”
哪吒闻声转身,向父母恭敬施礼:“孩儿见过爹娘。孩儿近来闭门读书,未能及时探望二老,不知爹娘在外除妖可曾受伤?孩儿心中甚是挂念,还望爹娘恕罪。”言毕,他下意识理了理身上这件特意寻访得来的法器白袍——此袍可随身形变化,只为在先生面前留个妥帖的第一印象。
“吒儿有心了,”李夫人强抑心中酸楚,面上含笑,“这位便是娘为你请的老师。过些时日,你便随师尊去修行吧。”
李靖亦在一旁补充道:“不错,吒儿。这位是太乙真人,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道行高深的真仙,定能悉心教导于你。”
哪吒再次行礼,言辞恳切:“爹娘为孩儿苦心寻师,道长愿屈尊教导,哪吒感激不尽。然则,孩儿已拜得一位先生,先生即刻便到。因此……恐不便再留道长了。”
自入院起,太乙真人便一直打量着哪吒,此刻更是难掩讶异。眼前这身着白袍、举止有礼的少年,便是那传闻中桀骜不驯的魔丸转世?便是陈塘关百姓口中无恶不作的妖魔?观其形容,虽面庞稚嫩,却透着一股文雅平和之气,说是灵珠转世怕也有人信。他不禁脱口道:“你这娃娃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果然传言多有偏颇。陈塘关百姓皆道你顽劣不堪,贫道观之,却似一位谦谦小书生。”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哪吒援引《论语》作答,语气中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感慨,“时日愈久,体会愈深。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远;不临深渊,不知海之深邃。”他内心确有所感,群中诸前辈的见闻经历——无论是那以一派之力征战仙神世界并取胜的五阶强者张小凡,还是传闻中被宿敌暗算、封印异空间近十万载的五阶大能雪皇,乃至那长卧混沌的群主,都令他心驰神往。这一岁有余的稚童深知,求知使人明理,见识愈广,便愈知自身渺小,当常怀谦逊之心。
“哪吒此言甚是。所谓‘吾日三省吾身’,便是要常思己行是否合宜,虑其后果如何,此皆为修身之要。”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话音落处,一身着淡紫长衫的儒雅男子步入庭院,正是许仙。
“爹,娘,”哪吒转向父母介绍道,“这位便是孩儿所拜之师,许仙先生。”随即,他步至许仙面前,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学生哪吒,见过先生。”
哪吒向父母介绍完许仙后,便行至许仙面前,恭敬行礼。
“吒儿,这位先生你从何处寻来?”李夫人打量着眼前的许仙,只见他气质淡然高雅,神色从容自若,俨然是位饱学之士。目光再转向身旁体态丰腴的太乙真人,对比之下,更显分明。
李靖同样暗自比较了二人形貌,随即问道:“不知许仙先生仙乡何处?”
许仙含笑作答:“在下乃一介医师,此前隐居于山野之间。李将军与夫人坐镇陈塘关,斩妖除魔,护佑一方生灵,许某素来钦佩。”他深知此界仙凡混杂,隐士众多,故而不惧对方深究来历。
太乙真人见许仙似有“夺徒”之意,为完成元始天尊所托,只得转向哪吒,试图以仙道玄妙相诱:“哪吒,贫道乃得道真仙,仙家法术之奥妙你未曾领略,切莫仓促抉择而后悔。”
“得道成仙固然令人向往,”哪吒直视太乙真人,语气坚定,“然长生不老,非我所求,亦非我志。”他随即望向父母,继续说道:“我父乃陈塘关总兵李靖,我母亦是斩妖除魔的女中英杰。双亲镇守关隘,护佑黎民,身为人子,岂能不承其志?我哪吒此生,不贪图仙道长生,惟愿修得文武之能——文可治国,使大商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老者有所依,幼者有所养;武能定乱,驱逐肆虐妖魔,令其不敢再祸乱人间,使百姓得以平安度日,免受妖邪欺凌。”他目光沉静,抛出一连串诘问:“敢问道长,成仙,可助我达成此愿?可助我实现此志?若仙法有此伟力,世间仙人众多,为何妖魔仍横行无忌?为何百姓仍朝不保夕?为何我爹娘仍须终日奔波斩妖,无暇伴我成长?”
“这……”太乙真人被哪吒问得语塞,不禁后退一步,一时无言以对。
“既如此,道长仍执意要我随你修仙么?”哪吒追问一句后,便不再看他。
他背对太乙,语带苍凉感慨:“若这世间妖魔尽除,百姓乐业,大商境内歌舞升平,哪吒自当潜心修道,以求仙缘。然目睹同族百姓饱受苦难,我实难袖手旁观,独善其身。道长身为仙人,可曾仗剑斩妖?可曾护佑一方生民?请道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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