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轻轻按住儿子的肩膀,“阿寻,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啊。”
正说着,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拄着拐杖的于洋一瘸一拐地蹦进来,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护士。
“老白!快去看和尚!”于洋的嗓门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那疯子把输液管绕在自己脖子上了!”
白朔额角青筋直跳,又叹了一口气急匆匆走出去:“又生病了。”
白寻想着刚才的对话,叹了一口气,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看着他的背影,“爸,你得经常回来啊。”
这样每次差点被气死的就不是他了。
——
棠溪尘昏迷的第三天,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唇边的血迹已经被护士擦拭干净,眉心紧蹙,似乎陷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
梦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腊月巡营归来,棠溪尘靴袜结满冰碴。
陆厌皱着眉头将他按在榻上,怀里却揣着早早温好的汤婆子,“别再踩雪坑了,战马是摆设吗?谁家将军那么狼狈?”
“本将可是——嘶!”威胁的话被温暖的瞬间烫成呜咽,陆厌握着他冰坨似的双足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少年将军脚趾还不安分地动了动,立刻被某人心疼的捏住脚踝:“当年捡我回来时说当暖炉用,将军该用得理所当然。”
帐外风雪呼啸,棠溪尘把冻红的鼻尖也埋进陆厌肩窝:“再添个暖手的功能罢……”
可画面一转,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陆厌被万箭穿心,被狼群分食,被阵法绞杀魂飞魄散。
还有再一次挡在他面前,魂体寸寸碎裂,黑雾被厉鬼撕扯吞噬,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阿厌!!”他嘶吼着,可梦境里的自己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在金光与黑雾的交织中消散。
“哥哥……醒来……”
恍惚间,他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柔又固执。
“哥哥,我在,我们一个月后见……别迷失,哥哥快醒来,我在等你,哥哥……”
那是陆厌的声音。
棠溪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挣扎着想醒来,可梦魇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见上一世的陆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魂飞魄散,看见这一世的陆厌又一次挡在他面前魂飞魄散……又一次在他面前自爆……
现实的他躺在病床上,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耳坠,指节泛白,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却皱着眉头醒不过来。
“不行,我受不了了!”于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蹦到棠溪尘病床前,这人的身体机能都正常了,可是还是醒不来。
他盯着棠溪尘苍白的脸看了半晌,突然伸手,“这小子再不醒来,我都怕他直接入了心魔了,要不,我把他耳坠抢了试试?”
即便是没有天眼,他也能感受到棠溪尘整个人的炁都在暴乱,他的经脉间原本和溪流一样温润运转的真气这个时候在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肉眼可见的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竹念坐在另一个病床上,原本还在装模作样地念经,闻言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你试试,说不定他一下子就‘好了’”
他早就想试试了,但是他下不了床。
白寻刚推着轮椅进门,就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嘴角狠狠一抽:“你们两个……是不是嫌命太长?”
“怕什么?”于洋理直气壮,“他现在昏迷不醒,还能跳起来打我不成?而且如果他跳起来那就更好了,他还得谢谢我让他醒来。”
竹念笑眯眯地点头:“就是就是,而且贫僧掐指一算,此举必有奇效!”
白寻:“……”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于洋已经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拽棠溪尘手里的耳坠……
下一秒,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掐住了于洋的脖子!
“卧槽!!!”于洋瞬间双脚离地,被掐得直翻白眼,“老白!救命!他诈尸了!”
竹念在旁边拍手大笑:“精彩!精彩!老于,快给他喂饭,他都三天不吃饭了。”
于洋低头看着自己离地的双腿,疼得翻白眼:“秃驴!你他爹的也不看看我能喂吗?!呃……”
陆厌说过棠溪尘的身体机能和睡眠还有饮食有关。
所以虽然是在打闹,但是他们确实担心棠溪尘醒不来,或者在梦里真的产生心魔了他们都不知道。
白寻扶额,深吸一口气:“棠溪尘,松手,那是……”
棠溪尘的眼神依旧涣散,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但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声音沙哑冰冷:“……谁准你碰我的东西?!他是我的!”
于洋被他掐得难受,但是却没反抗:“……我错了!哥!我错了!!你的你的!谁敢和你抢啊!我碰的是你旁边的东西,没碰你的耳坠!”
白寻无奈,只能伸手拍了拍棠溪尘的肩膀:“陆厌一个月后就回来,他很担心你,他离开之前让你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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