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铃铛的余音尚未散尽,阿吞眼中的金莲纹已彻底绽放!
整个祭坛瞬间化作扭曲的混沌——石阶如蜡般融化,光线被无形巨口吞噬,连声音都逃不出这方死域。
“饿…好饿…”孩童的呓语化作万重魔音,饕餮巨口在虚空中显现。
云谏的剑气被黑雾腐蚀,朝露的甘露刚凝聚就被抽干。
轮椅在吞噬风暴中寸寸碎裂,燕昭染血的手却猛地将绯烟推出领域核心:“走!”
铃音断绝的刹那,他坠入深渊般的巨口。
“叮铃…”
赤金铃铛的余音带着一丝悲悯的温柔,还在冰冷的祭坛石柱间萦绕,试图抚平这方寸之地刚刚被撕裂的灵魂与血肉。绯烟失魂落魄地站着,九尾无力垂落,空洞的赤瞳倒映着地上那支染血的银簪,簪尾的“赠昭”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神魂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燕昭深陷在轮椅中,浓稠如墨的死气黑雾被铃音强行压制在他身周三尺,如同一个不断翻滚收缩的囚笼,每一次翻腾都让他本就微弱的气息更加奄奄一息,口鼻间溢出的黑雾带着脏腑破碎的腥甜。朝露脸色惨白如纸,同心契另一端传来的剧痛和混乱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碎,云谏持剑的手微微发麻,剑锋上残留着被黑雾侵蚀的黯淡痕迹,警惕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片不祥的雾气。
然而,这短暂的、由上古妖族守护之铃强行维持的脆弱平衡,在下一秒被彻底、粗暴地碾碎!
“呃…嗬…嗬嗬…”
如同破败风箱强行拉扯的诡异声响,猛地从祭坛角落爆发出来!是阿吞!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正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剧烈扭曲、膨胀!原本只是孩童大小的身躯,此刻像吹胀的气球般鼓胀起来,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底下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疯狂蠕动。他抱着头,十指深深抠进头皮,指缝间渗出暗金色的粘稠液体,那不是血,更像是…熔化的金汁!
他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尽贪婪的嘶吼!
“吼——!!!”
那声音已完全脱离了人类或兽类的范畴,带着金属刮擦灵魂的尖锐,又蕴含着某种古老凶兽苏醒的沉闷咆哮。而在这一声咆哮中,他脸上、身上所有挣扎痛苦的表情瞬间凝固、剥落,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那双眼睛!
瞳孔彻底消失,眼白被浓郁到化不开的、流转着熔金光泽的暗金色填满!而在那两汪纯粹的金色中央,两朵妖异邪魅、栩栩如生的金莲纹路,正缓缓旋转、绽放!莲瓣舒展,每一片都铭刻着吞噬万物的原始符文,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意志。
金莲绽放的刹那,以阿吞为中心,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是碎裂,是融化!
祭坛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蜡烛,瞬间软化、塌陷、流淌!石阶的边缘无声地滴落,拉出粘稠的、漆黑的丝线。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表面精美的浮雕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只剩下模糊、扭曲的轮廓,石质本身变得像潮湿的泥土般松软,开始缓缓向内弯曲、坍塌!
光线被吞噬!
祭坛内所有光源——摇曳的狐火、法术的辉光、甚至从穹顶裂隙透下的天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口猛然吸走!视野以阿吞为圆心急速黯淡、收缩,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纯粹的黑暗球体。这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所有光都被强行剥夺、消化,只剩下令人绝望的、虚无的漆黑!身处边缘的朝露和云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袍、手中的剑刃、甚至皮肤,都在迅速失去颜色和光泽,仿佛被这黑暗贪婪地舔舐着生命力。
声音被禁锢!
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朝露的惊呼、云谏的怒喝、绯烟粗重的喘息、甚至燕昭压抑的咳嗽…所有声音在传入耳中的瞬间就被掐灭、吸收,仿佛这片领域内连空气的震动都成了奢侈的养分。只有阿吞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响亮的、如同亿万只饥饿蝗虫啃噬世界根基的“沙沙”声,成了这死寂中唯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饿…”
一个稚嫩的、属于孩童阿吞的呓语,毫无征兆地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响起。这声音并非来自阿吞的嘴,而是直接在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灵魂核心炸响!
“好饿…”
第二声呓语紧随而至,声音放大了数倍,带着孩童委屈的哭腔,却蕴含着毁灭星辰的贪婪!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第三声!不再是呓语,而是亿万道重叠在一起的、撕裂灵魂的尖啸!孩童的委屈瞬间化为亿万凶兽的咆哮,形成实质化的音波冲击!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粘稠的黑色褶皱,如同沸腾的沥青!
随着这声尖啸,阿吞膨胀到极限的身体后方,那片被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中心,空间如同幕布般被两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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