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没了话,只是用眼睛瞪着那罐眉膏。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把这罐眉膏带出来?”南初用手抵着下巴做出思考状。
“莫不是因为你不会用匕首,所以刺杀钱掌柜的时候把手掌划伤了,想把眉膏放在口脂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血滴了上去,因为这种罐子没有上釉,所以……”南初转动罐子的底部,只见罐底一圈白色的地方确实有褐色的印子。
“所以你才把这个罐子拿走,又用另外的罐子放在口脂处,试图嫁祸给替罪羊。”南初说完,三娘也抓住了沈姨娘受伤的右手。
沈姨娘试图握紧拳头,但是被三娘直接捏住手腕吃痛松开了手。
绷带被卸下来的瞬间,一道伤口被露了出来,周围还有皱皱巴巴的烫伤。
花黔又把一对木雕如意摆了出来,“还有钱木匠闺女的遇害,凶手虽然留下了男人的脚印,但是对付一个小女孩凶手的力气却做不到完全制服,井边凌乱的脚印足矣说明。
你偷拿了何瑶藏起来的鞋,因为你算准了她不敢声张。
勒死小姑娘,随后扒去衣物把小姑娘扔进井里,试图营造一个凶手是男人的假象,不过你似乎忘了,如果凶手真的要侵害小姑娘他应该在小姑娘的家里就发生挣扎的痕迹,而不应该是在露天的、有着不确定因素的巷子里。
恐怕你是借着取货的由头哄骗小姑娘开门,又把木雕扔进井里让小姑娘来打捞,随后怕捕快查明木雕来源,所以才把架子上的木雕都扔进井里,以此来混淆视听。”
沈姨娘这次彻底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完了。
“对于钱牧的死,我也可以给你说一说。”南初拍了拍手,季锦皓手里拿着一个罐子走了进来,那正是钱牧用来存放马钱子的茶罐。
“之前我说的何瑶对戥子动的手脚其实是你特意做的,在这中间也确实没有任何人对戥子做手脚。”南初冲着季锦皓摆摆手。
季锦皓点头,随后在里面放满了石子还有沙砾。
“因为这从一开始,改变的不是药的重量,而是药里面的毒量。”赵貌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片马钱子,“马钱子全身都有毒物,但是胚心是毒量最多的地方。”
季锦皓也接话道,“昨天我已经事先调查过了,你一直在药房做一些煎药的活计,切药片你做也不会惹人怀疑,你就如同这罐子里的一样,把毒量少的外壳切的大一点,毒量中的胚心切的细碎,接下来就是等着钱牧按照药量把上面的外壳吃完即可。”
钱夫人听到这里直接坐不住了,扑上去一边撕扯一边质问她,“我们钱府对你不好吗?!供你吃供你喝,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南初喝了一口已经冷却的茶,皱了皱眉,随后放下,“是因为你儿子要另娶吧?恐吓信无疑是想让听到风声的钱川安心待在家里,她认为钱川又去青楼勾搭女人并扬言要娶对方,只是没想到对方不是青楼人,是个戏子。
还有,小律不是何瑶的孩子,是沈姨娘的孩子吧?”
“为什么她的孩子要叫何瑶做娘?”季狸不解。
南初只是轻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动机,最得利益者肯定是脱不开嫌疑的,如今钱府男丁都殒命了,一切家产就是小律的了,也不会有什么弟弟来争夺了。
钱夫人松开了紧拽沈姨娘的手,她这才明白了萧母当日话里的意思,她知道是谁下的手,临走特意提醒她一番。
“我知道了,你这个贱人在为你儿子打算。”钱夫人叫来小厮,“去我娘家侄子那里,告诉他,我要把一个侄孙养在膝下。”
原本已经放弃挣扎的沈姨娘这时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这都是我做的!律儿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你的亲孙子啊!”
“放心,我念他还有我儿的一半血脉,自会保他有口饭吃,至于你苦心算计的家产,我就算带到坟墓里,也不会遂了你的意!”钱夫人咬牙切齿道,她自然疼爱这个唯一的亲孙子,不过一想到他的娘杀害自己的儿子当然会膈应他的存在。
“不!你不能这样对他!”沈姨娘在被拖回衙门的路上一直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
季狸回去的路上也想起来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律来了,他转头问南初,“小律以后会怎么样?”
“他现在的资源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好的多,若是他肯改变命运自然会抓住机会。”
沈姨娘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是斩立决。
熙熙攘攘的菜市口,沈姨娘穿着囚衣,在刀子挥砍下来的瞬间毙了命,与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不一样的是,一个男人逆着人流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在卖酒水的铺子打了半斤酒。
那个男人回到家,把一摆满木雕的架子摆在门口,旁边放着取货的账本,随后又进家把屋子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他来到了闺女的卧房,躺在床上,抱着他曾经给闺女雕刻的木雕,把一些红色的粉末倒在酒里,喝下了最后一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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