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西街,姜黎赤脚踩在棺材铺门槛上磨刀。刀刃刮过青石板的声响比丧乐还刺耳,鎏金血顺着刀槽往下淌,蚀得门框滋滋冒烟。青杏缩在檐角剥蒜瓣,机械手缺了两根指头,腕间银铃每晃一下,酸菜坛里的碧鳞蛊虫就缩成一团。
“姜神医——行行好!”胭脂铺老板娘抱着鎏金妆奁扑到台阶前,发髻上插的银簪子直打晃,“我这脸烂得流脓,定是用了您卖的‘玉肌消痘膏’!”
姜黎刀尖挑起块麦芽糖,对着日头眯眼:“烂就对了。”糖块“啪”地砸在她浮粉斑驳的颧骨上,“姑奶奶的膏药专治黑心烂肺——您往胭脂里掺砒霜的时候,脸皮怎么不烂?”
檐下看热闹的乞丐哄笑震飞麻雀。青杏突然抄起腌蒜坛子泼过去,酸汁浇得老板娘原地蹦起:“哎哟这杀千刀的!辣眼睛!”
“新调的‘蛇蝎美人回春露’。”姜黎赤脚碾碎滚到脚边的蒜头,毒粉混着汁水溅上妆奁,“诊金五十两,现银还是棺材?”
在街道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开道的哐啷声,这声音在宁静的街头显得格外刺耳。人们纷纷侧目,只见八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玄铁囚车,缓缓地驶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
囚车的车帘被猛地掀开,一个身着蟒袍玉带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出现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闪电,瞬间让整条街道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此人正是萧景珩,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但眼神却阴冷如冰,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手指轻轻弹过囚笼的栅栏,那铁链相互撞击,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恻恻的调子。
“爱妃,这医馆可真是热闹啊。”萧景珩的声音冰冷而嘲讽,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医馆内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老板娘的身上。
老板娘的裙摆上,几滴酸汁正缓缓滴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萧景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本王今日来此,也给大家添个彩头——凡是毁容者,本王将赠送天机阁特制的裹尸布一匹。”
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一般,吹过每个人的心头,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裹你祖宗的擦脚布!”姜黎银簪尖戳进药碾子,碾得铁器火星四溅,“王爷不去天牢唱《铁窗泪》,倒有空来我这阎罗殿耍威风?”
萧景珩一脸戏谑地缓缓踏入房间,他的脚步轻盈而随意,仿佛这满地的蒜皮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一般。然而,当他的蟒袍下摆轻轻扫过药柜时,却突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叮咚声。
这声音引起了萧景珩的注意,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落在了药柜的暗格处。只见暗格的门微微敞开着,里面露出一个精致的鹤顶红罐子。
萧景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他慢慢地伸出手,将那个罐子拎了起来,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罐子在他的手中轻轻摇晃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爱妃的嫁妆可真是备得齐全啊。" 萧景珩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调侃。他的目光落在罐子里的红色粉末上,那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接着,萧景珩竟然毫不犹豫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毒粉,然后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抹。那毒粉瞬间融入了他的嘴唇,仿佛被他的肌肤所吸收。
"鹤顶红拌蜜,这味道,正合本王的胃口呢。" 萧景珩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仿佛他刚刚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毒死你省心!”姜黎抄起捣药杵砸过去,杵头裹着昨夜没撒完的蒙汗药。萧景珩偏头躲过,药粉正泼进门外算命瞎子的茶碗里。老头儿咂摸两口,突然扯开道袍当街跳起招魂舞:“阎王爷索命啦——嗝!”
青杏的银铃铛差点笑掉。她机械手往酸菜坛里一掏,捞出块长绿毛的腐乳:“娘子,天机阁送的新货。”乳块上赫然刻着歪扭的“姜”字,“说是阁主亲腌的,奴婢闻着有股尸油味。”
姜黎刀尖挑起腐乳,日光下细看竟渗出黑血。檐角酸菜坛突然集体嗡鸣,坛口菌丝疯长成个“焚”字。她染毒的指甲掐断菌丝,毒粉簌簌落在萧景珩蟒袍上:“哟,老腌货们往姑奶奶的腌菜坛里塞骨灰了?”
萧景珩掸了掸衣襟,毒粉遇风凝成鎏金蜈蚣爬进袖口。他倚着药柜剥核桃,果壳在掌心排成卦象:“九重焚天塔新砌了三百层砖。”核桃仁抛进姜黎捣药的臼里,“砖上刻的符咒,与爱妃后腰的凤凰纹倒是般配。”
“般配你祖宗的墓碑!”姜黎一杵子捣烂核桃,药汁溅上他蟒袍绣的饕餮纹,“王爷不如直说——”刀尖突然抵住他喉结,“天机阁那群老不死的,往我腌菜坛里塞了多少探子?”
后堂突然传来坛子炸裂的脆响。青杏拎着半截碧鳞蛇尾冲出来,蛇头还叼着块没嚼完的腐乳:“娘子!这蛇从冰柜钻出来的!”蛇身缠着的婚书残页上,“姜承业”三字正渗绿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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