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指尖抚过镜框雕花:“爱妃不妨细看,这缠枝莲纹里藏的,可是好东西。”
镜面忽然如水波荡漾,浮现出御书房密谈景象——户部尚书正将一叠银票塞给天机阁使者,烛火照亮票面朱砂印:永昌钱庄,光启四十四年。
“狗东西!”姜黎的烛台砸碎幻象,“拿姑奶奶的嫁妆钱养杀手?”她突然揪住萧景珩前襟,“你早知道这镜子能窥视朝堂,故意引我来?”
暗门轰然倒塌,最后三个刺客持刀扑来。萧景珩就着她揪衣襟的力道将人揽近,唇瓣擦过她耳尖:“王妃砸镜子的模样,比苏绣屏风上的狸奴还凶。”
姜黎肘击他肋下,借力旋身踹飞刺客。染蓝的裙裾绽开在火光里,像朵淬毒的花。最后一个刺客的刀锋已逼至萧景珩后心——
“叮!”
鎏金怀表链绞断刀刃,姜黎的簪子同时扎进刺客眼窝。温热血珠溅上萧景珩玉白的脸,被她用袖口狠狠擦去:“瘫子就老实当瘫子,逞什么英雄!”
青杏劈开密室暗格,露出通向地窖的台阶。腐臭气扑面而来,姜黎却突然拽住萧景珩的轮椅:“等等。”
她赤脚碾碎地砖缝里半截蜈蚣,从尾针里抠出粒米珠大小的玉牌,牌面刻着与梦中如出一辙的火凤纹。
萧景珩的掌心覆上她手背:“天机阁主当年屠你满门,留这玉牌是为......”
“为提醒姑奶奶掀他祖坟!”姜黎反手将玉牌拍在他胸口,“萧景珩,你再敢瞒我半句,下次塞你嘴里的可不止染勺!”
地窖深处忽然传来铁链挣动声,似人非人的呜咽在甬道回荡。青杏点燃火折子,火光舔上墙面的瞬间,三人俱是一怔——
三百个贴满符咒的陶罐堆成祭坛,每个罐口都探出张与姜黎相似的脸!
地窖阴风卷着腐臭味扑来,火折子的光在陶罐堆上跳跃,映得三百张与姜黎相似的脸忽明忽暗。青杏的银簪尖“当啷”撞上陶罐,里头立刻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主子,这些腌臜货连您骂人的歪嘴都仿了八分!”青杏一脚踹翻最顶端的陶罐,绿汤泼了满地,泡在其中的“替身”猛地睁开眼——瞳孔竟是机械齿轮拼成的血色符文。
姜黎赤脚碾碎滚到脚边的齿轮,织金裙摆燎起的火星子“噼啪”烧穿符咒:“天机阁的耗子屎不够,还往姑奶奶脸上泼脏水?”她抄起铁勺舀了瓢滚沸的染浆,兜头浇向陶罐堆,“今儿请你们喝‘洗面汤’!”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狼藉,鎏金怀表链缠住她手腕:“爱妃不觉得有趣?这机关算尽的模样——”他指尖抚过她溅了靛蓝的耳垂,“倒比洞房那日掀盖头更鲜活。”
“鲜你祖宗的裹脚布!”姜黎反手将铁勺拍在他蟒纹腰封上,“三百个替身杵在这儿,你是要开人偶铺子?”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挣动的巨响,三百陶罐齐齐裂开。绿汤中浮出的“替身”们扭曲着爬起,关节发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青杏银簪连发,扎穿三个“替身”的咽喉,却见伤口处钻出碧鳞小蛇。
“退后!”萧景珩广袖卷过姜黎的腰,轮椅撞翻博古架挡住蛇群。怀表链绞住房梁垂落的铁索猛地一扯——
“轰隆!”
天花板塌下半边,月光混着夜风灌入地窖。姜黎趁机拽过青杏跃上横梁,却见萧景珩的轮椅卡在瓦砾堆里。三个“替身”正持刀逼近,刀刃映出他玉白的侧脸。
“瘫子就是麻烦!”她骂着翻身跃下,染蓝的裙裾在空中绽成毒花。簪子扎进最近那个“替身”的太阳穴,指尖抠出枚带血的齿轮,“哟,还是鎏金镶玉的,天机阁挺舍得下本!”
萧景珩轻笑一声,腕间鎏金链如灵蛇出洞,绞碎另外两个“替身”的膝盖:“王妃心疼了?不如本王把库房钥匙交你保管?”
“谁要你的破钥匙!”姜黎一脚踹飞“替身”的头颅,那脑袋咕噜噜滚到墙角,嘴里突然射出淬毒银针。萧景珩广袖疾挥,毒针钉入她耳畔石壁,震落簌簌粉尘。
青杏突然惊呼:“主子看心口!”
姜黎扯开衣襟,火凤刺青正泛着诡谲红光,与满地陶罐上的符咒共鸣。三百“替身”齐声尖啸,机械瞳孔射出红光,在地面交织成血色罗网。
“这是…生辰锁?”萧景珩眯眼望向红光汇聚处,罗网中心赫然是姜黎的生辰八字。他忽然揽过她的腰,唇瓣擦过刺青:“爱妃可愿赌一把?”
“赌你大爷!”姜黎肘击他胸口,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染缸边沿。靛蓝浆水溅湿两人交叠的衣襟,萧景珩咬破指尖,血珠滴入她心口刺青:“以血破阵,以疯破命——”
红光暴涨的瞬间,地窖四壁符咒齐齐自燃。三百“替身”在火光中痉挛倒地,机械眼珠“噼啪”炸裂。姜黎揪住他衣领怒吼:“你早知刺青是阵眼?”
“方才知晓。”萧景珩抹去唇边血渍,指腹蹭过她锁骨,“毕竟王妃的心跳声…”他忽然贴近她耳畔,“比天机阁的破机关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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