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分钟,薛宴辞才在里面答一个字,“好。”
从两点半到五点半,薛宴辞站在办公室窗前,整整朝窗外看了三个小时。
和路知行在天津大学的那十个月,自己总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坐靠近窗户的那一侧,就因为路知行每天都会在下课前五分钟出现在楼下,等自己下课,等自己吃饭,同自己午睡。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自己成了那个等路知行一起出门的人,可他只说「不用了」。
上午十二点还在想路知行如果说谎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可下午一点半,就再一次证明,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两年前看到路知行和陈雨欣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们两个都处理掉,何故还会再出今天这样的事?何故还需要费尽心思去解决这件事?何故会让女儿叶嘉念平白无故遭遇这么一场恐吓?
六点整,薛宴辞拿了教职工饭卡下楼去三食堂吃晚饭,人来人往全是十八、九岁的脸庞。每次来这个食堂,她都会忍不住看看第三排第二列那张桌子。
自己真是个没骨气的人,薛宴辞想给自己一巴掌。
食堂里热气萦绕,薛宴辞沿着所有窗口转过一遍,就又想起下午大师姐沈意菲的话了。
路知行为什么要带叶嘉念来这里吃饭?路知行带女儿在这里都吃了什么?叶嘉念最喜欢三食堂哪道菜呢?为什么他们没有邀请自己一起过来?
今天第三排第二列那张桌子没人坐,薛宴辞端着餐盘往那儿走了三十秒,就差两米远,一对小情侣坐下了。男孩吐槽临近期末考试,图书馆天天爆满,女孩则畅想着,即将到来的寒假该去哪里玩。
薛宴辞低头笑了笑,路知行那时候和她聊得最多的,就一句话,「宴辞,你少吃些米粉,这东西吃多了,很容易变傻。」
现在看来,路知行说得没错。
米粉,吃多了,确实容易变傻。
傻的一塌糊涂,无可救药。
薛宴辞搅搅碗里的筒骨米粉,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路知行这个人挺奇怪的,大学时候总劝薛宴辞少吃些米粉,要多吃肉,要多吃鸡蛋;可等到再次生活在一起,他却经常煮米粉给她吃,还会放很多很多的香菜。
“宴辞姐,您怎么来了?”
不等薛宴辞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就已经坐下了,只好敷衍一句,“有点事儿,正好过来吃个晚饭。”
薛宴辞还记得刚从美国回来的那个夏天,姚辰奕口出恶语冒犯路知行,为了给他出气。当天就把天津大学三食堂的负责人,从姚辰奕换成了他的妹妹姚辰朵。
后来食堂的饭菜换来换去,筒骨米粉都被留下来了,姚辰朵是个细心的人。
“薛董。”薛宴辞抬头看一眼来人,是陈礼。
姚辰朵很识趣地说过再见,转身就离开了。可关于路知行的那些回忆,却一下子泄了闸,顷刻间全部涌现出来了,薛宴辞已经分不清自己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了。
叶家是她的责任,路知行是她的期盼,可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阿礼,想吃什么,拿我的卡去买。”
薛宴辞还穿着从家里出来时的毛呢外套,十二月的天津太冷了,根本就不够挡风的,更别提保暖了。虽说食堂暖和,可陈礼伸手接饭卡时,碰到她的指尖,是那样地凉。
“姐姐,我回家给你拿件外套吧。”
“不用,先吃饭吧。”薛宴辞拒绝了,她哪里还有家。若是有家,她又何必跑来这里吃晚饭呢?
陈礼点了砂锅两掺,两人坐了半小时,陈礼的碗见底了,薛宴辞的米粉越吃越多,都快溢出来了。
愚蠢、痴傻是会成倍增长的,就像福建的线面,会繁殖。
陈礼陪薛宴辞出食堂门沿着太雷路一直往前走,然后又拐去北洋广场,薛宴辞来来回回绕了两三圈,才拿出手机请陈礼给她拍了一张与北洋大学堂的合照。
薛宴辞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这儿拍照。
起初入学那天,薛宴辞和爸爸妈妈在这儿拍了一张合照;后来随着路知行和他博士师兄在这儿拍过一张;再后来说要等路知行博士毕业再拍,结果,就没有结果了。
拍完照片,两人又绕到铭德道上,走了百十米远,就到医学部楼下了,实验室就在这栋楼的第九层。
薛宴辞接过文件,嘱咐陈礼一句,“明天早九点,召集工程部开会。”
陈礼应一声知道后,立即开车走了。中电集团工程部胆大妄为到如今这一步,薛宴辞是有责任在的,她若是再不把这事办了,她就该被办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薛宴辞与叶知行要离婚的消息就跟炸锅了一样,传得沸沸扬扬,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对于路知行这个人,陈礼是欣赏的,也是赞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薛宴辞闹掰后,路知行的脑子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所行所举,桩桩件件都十分荒唐。
路知行唯一能摆上台面的功绩,就只剩下通纳生物的业绩了,除此之外的所有事,全都变得毫无章法。他完全没有薛宴辞不在国内那五年,结婚第一年那么聪慧、睿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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