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更时分,兜率宫丹房内青烟缭绕,八卦炉中三昧真火如活物般翻涌,时而化作赤龙扑腾,时而缩成金丸暗涌,将老君的白眉长髯映得青红不定。银角童子跪在云砖地面上,空荡荡的左袖管被丹房内的罡风掀动,露出小臂上三道焦黑灼痕 —— 那是三日前在火焰山与红孩儿斗法时,被五彩火焰扫过留下的印记。他额头紧贴冰冷的砖面,听着老君手中拂尘扫过炉沿的 "簌簌" 声,后颈渐渐沁出冷汗,连玉冠上的离火珠都在微微发颤。
"这么说..." 老君的声音如同沉在丹炉深处,拂尘尖挑起一缕青烟,在虚空凝成红孩儿驾着火莲腾云的虚影,"那圣婴已然觉醒了补天火灵的本源?" 他说话时,炉中真火突然暴涨三尺,炉壁上的八卦纹路竟渗出金血般的光痕。
金童子以头触地,腰间的紫金葫芦磕在砖面发出闷响:"回禀师尊,弟子亲眼所见。他掌心火焰能化出女娲补天虚影,观音菩萨的甘露触及火边,竟蒸腾成七彩霞光,连南海的紫竹都被映成赤红色..."
"够了。" 老君突然睁眼,眸中流转着周天星斗的光影,两个童子顿时如坠冰窟。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道紫金玉符,符面上刻着燃灯古佛的法相,衣纹间隐隐有二十四道佛光流转:"去请燃灯古佛来。就说... 老道要与他续完那盘 ' 天地棋局 '。"
银角童子浑身一颤,壮着胆子抬头:"师尊,佛道二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燃灯古佛他..." 话未说完,老君袖袍一挥,玉符化作流光穿透丹房顶的太极图,惊起栖息在房梁上的九只仙鹤,鹤鸣之声中,丹房地面突然浮现出 "共工触山" 的古老图案,山体崩塌处,隐约可见夔牛踏火的虚影。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深处,观音菩萨正以杨柳枝蘸取净瓶甘露,在虚空中勾勒火焰山的轮廓。甘露所过之处,山体内部的地脉经络清晰可见,七盏补天灯如北斗般排列,第六盏灯芯正剧烈跳动。木吒匆匆穿过竹林,衣摆扫落的露珠竟在地面凝成 "火" 字,他单膝跪地:"师父,李天王在潮音洞外求见,说有紧急军情,手中黄金塔还带着焦痕。"
菩萨轻叹,杨柳枝上的水珠滴落,在地面溅出 "灵" 字:"老君终究是坐不住了。" 她望向东方天际,那里紫气与佛光已隐隐相撞,泛起阵阵涟漪,袖口的玉净瓶突然发出清鸣,瓶中甘露竟自动凝结成针,指向火焰山方向。
【二】
火焰山巅,晨光初绽,万年玉树的叶片在风中发出琉璃般的脆响。红孩儿盘坐在横枝上,手中赤红珊瑚折射出万点金芒,珊瑚内部的金色液体中,一条拇指长的小龙虚影正摆尾游弋 —— 那是东海龙王敖广以精血封入的 "地火之魂"。牛魔王扛着半截混铁棍大步走来,铁靴每踏过一块红岩,便留下焦黑蹄印,混铁棍上还沾着昨日与山精搏斗的血迹:"儿啊,昨儿个你使的那招 ' 火龙探海 ',再给爹演练演练?你娘说我这棍花耍得像烧火棍,没半点火候。"
话未说完,红孩儿忽然浑身一震,手中珊瑚 "当啷" 落地。但见西北天际祥云如潮,二十四道佛光轮转,每道佛光中都有 "卍" 字梵文浮现,九色鹿的鸣叫声穿透云层;东北方则紫气东来,青牛踏云之声隐隐可闻,云气中浮出斗大的 "道" 字,每一笔都带着先天八卦的韵律。两股威压相撞,山巅碎石簌簌滚落,八百火鸦惊起,在红孩儿头顶结成三层火网,最外层火鸦竟口吐人言,齐呼 "圣婴小心"!
"佛道大能!" 红孩儿跃下玉树,指尖掐出离火诀,火鳞项链在胸前发出清鸣,每片鳞甲都映出他紧绷的侧脸。牛魔王握紧混铁棍,铜铃大的眼中泛起血丝,鼻孔喷出两股白烟:"来得好!正好问问那老倌儿,为何总盯着我家孩儿的屁股!"
云端之上,燃灯古佛骑乘九色鹿踏云而来,鹿角上挂着二十四颗明珠,每颗都映出众生相:有凡人跪地求雨,有仙人打坐论道,更有妖怪吞云吐雾。老君骑着青牛紧随其后,牛背鞍鞯刻满先天八卦,每道卦象都在吞吐云气,金银童子垂首立于牛侧,金童子手中的紫金葫芦还缺着个角 —— 正是前日被红孩儿火鸦啄碎的痕迹。
燃灯古佛的声音如暮鼓晨钟,震得火焰山的赤焰退避三丈:"李老君,你以金银童子为饵,三番五次试探圣婴,又在东海珊瑚中种下夺舍金针,当老衲看不出么?" 话音未落,九色鹿突然扬蹄,在虚空中踏出 "因果" 二字,每个笔画都由佛光凝成。
老君抚须轻笑,拂尘扫过虚空,一副青玉棋盘凭空浮现,正是红孩儿在五色石中见过的 "天地棋局":"古佛何必装糊涂?当年你借封神榜收截教三千修士,不也是以杀止杀?" 棋盘上黑子已成八卦阵,白子列作莲花形,唯独天元位空着,仿佛在等待能定乾坤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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