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经坠河
通天河的浊浪在暮春时节突然凝固如琉璃镜,八万四千顷水面平滑如砥,倒映着西天取经归来的一行身影。唐僧乘坐在白龙马上,怀中抱着的锦盒突然泛起青光,三卷未及收入紫金钵盂的经卷"啪嗒"坠地,竟似被无形之力托举着向河面滑去。红孩儿正随观音莲台而行,忽见经卷落地处荡开细微波澜,每册经文的扉页上都浮现出淡金色的火焰纹——那纹路与他当年在火云洞灼烧土地公牒文时的焦痕分毫不差。
"师父!" 八戒的九齿钉耙刚要去捞,水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青光。红孩儿足尖轻点水面,踏浪而行时翡翠右眼泛起微光,透过三尺清波,河底沉睡着的三百片青铜简赫然在目。每片简牍都刻着朱砂小楷,字迹却在水中扭曲成诡异的佛道混合体,本该是 "南无阿弥陀佛" 的段落,竟渗出 "道生一" 的玄奥气息。更奇的是,当经卷触水的刹那,所有青铜简同时震颤,简身上的篡改文字如活物般游向经卷,在水面排成先天八卦阵型。
"小心!"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从耳中飞出,棒身 "如意金箍" 四字在水面倒影中逆转为 "颠倒梦想",丈二长的铁棒化作千丈巨椽,将即将沉入河底的经卷挑起。就在经卷腾空的瞬间,河底青铜简齐射青光,在空中拼出完整的《道德经》竹简,青牛背上的老子虚影拂尘轻挥,袍袖间却隐约透出如来的三十二相庄严法身,牛眼之中竟藏着莲花宝相。
红孩儿指尖抚过经卷边缘,发现被水浸透的纸页下,当年在火云洞留下的三昧真火烙印正与河底青光共鸣,每道焦痕都在吸收水中的玄奥气息,原本残缺的经文竟在水光中若隐若现。"这些青铜简... 怕是当年佛道之争时埋下的因果。" 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金刚经》残页,残页上的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八字突然被青光覆盖,变成了 "致虚极守静笃"。
【二】真火补经
就在红孩儿皱眉沉思时,怀中突然飞出新得的法器 —— 鱼形木鱼。这木鱼原是如来座前莲花台的镇台之宝,此刻却发出清越的梵唱,每敲击一声,水面便震出九朵火莲,八十一朵火莲转瞬布满通天河面。更惊人的是,每朵莲心都浮现出寸许高的微型红孩儿,手持袖珍版三昧真火,正对着漂浮的经卷残页轻轻一灼。
"好个炉锤所化!" 红孩儿突然顿悟。这木鱼的木纹中藏着八卦炉的煅烧痕迹,当年老君八卦炉中的三昧真火与佛门金莲结合,竟化作这能分化心神的法器。他摘下额间 "卍" 字佛印,那佛印本是灵山香火所化,此刻投入河中却如投石惊澜,佛印与青铜简相撞的刹那,水面炸起金青色的光雾,《南华经》的文字竟从光雾中显形,与《金刚经》残页相互印证。
河水开始沸腾,经卷上的火焰纹如游龙般游走,将被篡改的文字一一灼烧。红孩儿看见自己在火云洞烧毁的土地公牒文残片,正被微型火莲童子用真火重写,焦黑的 "急急如律令" 渐渐变成 "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儒家的忠孝节义之气竟从火焰中透出。更妙的是,当《法华经》残页遇上《黄庭经》青光,两种经文竟自动融合,在纸页上形成新的偈语:"道生佛,佛化道,忠孝为桥渡迷了。"
"善财,需以心为火,以念为引。" 观音的声音从莲台传来,净瓶中的杨柳枝轻点水面,激起的涟漪竟化作《心经》梵文,绕着红孩儿的真火童子旋转。红孩儿闭目凝神,忽然看见自己在火焰山的童年时光 —— 母亲铁扇公主用芭蕉扇为他扇凉,父亲牛魔王教他驾驭真火 —— 这些记忆化作赤红丝线,将散落的经页重新串联。当他睁眼时,每片火莲童子手中都多了半片青铜简,正在用真火将篡改的经文烧回原状。
【三】三教真言
当最后一片青铜简被真火灼亮,通天河面突然升起三座虹桥。第一座桥由青云凝聚,老子骑在青牛背上,手中竹简正书写 "道可道,非常道",每写一字,便有阴阳二气从牛鼻中喷出,在桥面形成太极图案;第二座桥是金光铺就,如来端坐九品莲台,指尖转动 "卍" 字法轮,讲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莲瓣上渗出的金露落入河中,竟化作朵朵金莲;最奇的第三座桥,由赤红火焰构成,红孩儿的身影在桥上踏焰而行,手中托着三昧真火,正在煅烧 "忠孝节义" 四个大字,每个字都带着儒家的浩然正气,火舌舔过之处,桥面浮现出二十四孝图的光影。
孙悟空抓耳挠腮看着三座虹桥,忽然惊呼:"好侄儿,你这火焰桥上怎的有孔圣人的影子?" 话音未落,三座虹桥突然发出共鸣,青云、金光、火焰相互缠绕,化作一卷闪耀着金青红三色的竹简。红孩儿定睛看去,简首 "封神榜" 三字不再是往日的青铜镌刻,而是由三昧真火的赤焰、太清仙光的青芒、佛门金焰的宝光共同编织,每个笔画都在三种光芒中不断变幻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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