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带着血腥气味的占有。沈微被迫仰视着他眼中翻滚的暴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深入骨髓的、被他这份扭曲的“保护”激起的寒意。她毫不怀疑,任何试图脱离他掌控的行为,都会招致他毁灭性的打击。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喘息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撕裂了窗外阴沉的天幕!紧接着,“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巨大的声浪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嗡嗡作响,玻璃窗剧烈地颤抖着。
“啊——!”
病床上,一直昏睡的沈月被这恐怖的巨响彻底惊醒!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力从床上弹坐起来!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瞳孔放大到极限,里面空茫一片,只有纯粹的、被撕裂的恐惧。她浑身筛糠般剧烈地颤抖,双手死死地抓住身上的薄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月月!” 沈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挣开陆凛的钳制,扑到床边,试图去抱住妹妹,“别怕!月月!是打雷!只是打雷而已!姐姐在这里!姐姐在!” 她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发颤。
陆凛也被这突发状况弄得动作一滞,捏着沈微下巴的手下意识地松开,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月反常的状态。
沈月对沈微的呼唤和拥抱毫无反应。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急促而恐怖的抽气声。她的目光没有焦距,直勾勾地瞪着惨白的天花板,仿佛穿透了它,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炼狱般的景象。
“火……好大的火……”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极致的惊恐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到处都是……血……妈妈……爸爸……”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她惨白的小脸和凌乱的头发。
沈微心如刀绞,用力抱紧妹妹冰冷颤抖的身体,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过去了,都过去了!月月,你看看姐姐!姐姐在这里!没事了!” 她徒劳地安抚着,试图将妹妹从那个血腥的噩梦中拉回来。
“不……不……” 沈月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推开了沈微的手臂。她的视线依旧空洞,但似乎捕捉到了床边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陆凛沉默矗立的身影,高大、冷峻,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某种沉默的审判者。
沈月的动作猛地停住了。她不再尖叫,不再哭喊,只是死死地、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陆凛的方向。她急促的喘息在死寂的病房里清晰可闻,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感。
然后,在沈微和陆凛都未及反应的瞬间,沈月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猛地向前一扑!她冰凉、汗湿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了离她最近的沈微的手腕!力道之大,指甲瞬间就掐进了沈微的皮肤里,留下几道清晰的血痕!
“呃!” 沈微痛得闷哼一声,却不敢挣脱。
“是他……是他!” 沈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金属刮擦玻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和确认!她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另一只空着的手猛地抬了起来!食指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专注,狠狠地戳向沈微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腕的内侧皮肤!仿佛那不是她姐姐的手腕,而是一块需要被刻下印记的木板!
**“十字!这里!十字!”**
她的指尖带着冰冷的汗意和巨大的力量,在沈微手腕内侧那一片柔嫩的皮肤上,狠狠地、反复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划刻着!不是写,而是像用一把无形的刻刀在凿!一道横,一道竖!再一道横,一道竖!动作癫狂而精准!力道穿透皮肤,带来清晰的刺痛!
“那个戴面具的……银色面具!” 沈月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深处映着十年前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声音扭曲变形,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极致的恐惧,“他的手……他的手背上!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她的指尖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次癫狂的强调,仿佛要将这个烙印般的符号,连同那晚所有的恐怖,一起刻进沈微的血肉里!
“一道很深的疤……像被烙铁烫过!竖着……横着……再竖着!十字!是十字!我看见了!他在笑!火光照着那疤……像魔鬼的印记!他……他杀了……杀了……” 沈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死死盯着自己用指尖在姐姐手腕上划出的那个无形的、却仿佛在淌血的十字区域,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像断线的木偶般软倒下去,再次陷入了昏迷。只有眼角残留的泪痕和急促起伏的胸膛,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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