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下头花费的力气太多,翟月觉得飘在空中与南宫耀讲话很是费劲,手按在洞口边缘,一撑一滑,抬腿顺畅地坐到他旁边去。
气喘吁吁的,像是劳累过后的样子,镇镇心后,翟月才略带松快的笑意,对刚才南宫耀的疑惑回答道:“是鬼呢,不过不是坏鬼,是不会害人的鬼。”
南宫耀见他都有心思开玩笑了,也发出一声轻微的松气声,擦擦脸上的汗水,一把扒坐了起来,头朝洞里望:“你刚才一个人在下面搞什么名堂,敲木鱼那人呢,我怎么没见到?”
翟月松散地靠坐着,语气平淡:“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不是我弄的。”
“当然不是你弄的。”南宫耀点亮了内部更深处的地方,正心惊胆颤地目睹大蟾蜍里的令人惊悚的怪名堂,惴惴不安:“你说,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尸骨?”
一层堆着一层,有的好像是新来的,最高层的那些,挂着血肉,正由纷飞的草蝇蛀虫们分食享用。
任谁也想不到,巨大的蟾蜍收纳于象征福灵祥瑞的佛堂净地,其内容物却是如此骇人的景象。
“不知道,不过听说这里的怨气很重,凡人踏足必会灭亡,连半道修炼的人宁愿露宿,也不会奢望来此寻得庇护。”
“哼,”南宫耀嘲弄地挤出一声不屑,已然得出结论:“我看呐,穿上袈裟的人不一定都是从善的,嘴上念佛的人又不一定有敬畏之心,心也就算了,看不见摸不着的,行迹什么的才是涵盖其德行的。”
翟月只轻轻地眨了几下眼皮,面上的落寞情绪却无端添了几分,那始终在右手捏紧的被浸湿了里衣袖口,此刻也显得粘腻难忍。
南宫耀又继续努力探寻了好一番功夫,才确信里面没有要找的人,他不禁黯下神情来,顿时疲态显露。
天都快要黑了,怎么今日又徒劳了吗?
他灰心地缩回手,摸着收好的玉钗,寒凉无比,他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一点愉悦,已经被折腾得近乎疲倦。
翟月将他的状态看在眼里,脸上不禁飞过担忧之色,他率先站起来,道:“耀儿,我累了,走吧,我们去休息休息吧?”
南宫耀摆手,屈膝抱着,眼神失落,“惇惇还没找到,我却连一点线索都想不到,我真没用,怎有心思休息。”
“也不用这样说,只是短暂的休息,合合眼,不会太耽误的。”
“我知道,可是一想到折耳惇现下不知在何人手里正苦着脸受委屈,我便心里乱,总觉得越快找到他,他才不会被旁人欺负了。”
“怎么会有人欺得了他呢,折耳惇在你手底下当职,有你这么厉害的司上常常点拨,灵力想必也是一顶一的高。”
“唉,近来吾对他们底下的人心有懈怠,不怎么管教他们,而且惇惇他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的,心性也不像我,他总是对人心软,来人界连法术都不会对人施展。”
“那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呢,你别瞎想了,他一个有资深灵力的总不会在灵力低下的人手里受辱,更不会殒命于没有灵力之人手中。”
“可是他这般不露踪迹的,就算是在哪儿被困着我也是没有办法帮到他的,我还是没有用,要是因为我让他受了煎熬,我这个小灵王该同样受到皮开肉绽的惩罚。”
“啊,”虽不见场景,却心疼不已,翟月一边调整自己呼吸,继续劝慰道:“没准他已经回去了呢,你又不知道的结局,何必自责。”
“真的吗?”南宫耀的眼中闪过亮色,仿佛期待至极,“那他一定这会子又在宫里念叨我了,我得赶紧回去,不能让这小子的舌头编排我。”
他一骨碌站起来,拉住翟月的胳膊迫不及待就要走,却在触到一阵提醒似的戳碰后,手臂瞬间僵住了。
额上冷汗直冒,嘴里失了神地念叨:“不会的,不会的,他没有回去。他若是回去了,没有钗子,恐怕会发疯地来回找,钗子,他对这玉钗看得最重。”
“翟月,”他抓紧了手,呆呆地望着翟月,“会不会,呆瓜惇出什么意外了?”
他的眼睛扫向令人胆突的洞边,不敢想的揣测个个都在心头萦绕。
“是不是死了,他那么没用,回回跟着我都出意外,每次都是我在他才能逢凶化吉,我离开了,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遇到什么鬼怪,会吃人?”
翟月望着他的样子,虽有担忧却也无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也罢,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既然人没找到,还是不要预设有的没的了,你这样子心里头乱乱的,怎么好?这样,我先把你送回去,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相信我,我会给你把人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的。”
南宫耀还在陷入推论重重的想法场景中,也无心管暇翟月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整个人被生拉硬拽地才落向地面,又是翟月一路牵引,他才能顺利地走出大门,走到暖意的夕阳底下。
寺庙的建筑还算得上恢宏大气,索性翟月拉着人一路走下台阶,又不急不缓地带着他绕过几方石台中央的大鼎,下到嵌套构造的子母回廊中,廊上方裹卷的草植没有一片叶子,干枯得像木条一样缠在上边,没有一点纳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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