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稠!
这就是掉进汤锅底部的全部感受。像被塞进高压锅炖了三天三夜,浑身骨头缝里都渗着菌菇浓汤味。
我扑腾着从粘稠滚烫的“汤浆糊”里钻出来,噗地喷出一口热汤,眼前一片金灿灿。
锅巴?
巨大的、连绵起伏的、烤得焦黄酥脆的锅巴,构成了这个锅底世界的全部。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米香、焦香,还有一股…糊锅底的倔强。滚烫的汤液如同小溪,在锅巴的沟壑间蜿蜒流淌,冒着泡。
“烫死俺了!哪个天杀的熬汤不撇沫子!”猪王赵铁柱在我旁边挣扎着坐起,他那条被琥珀蜜汁裹住的腿,此刻糖壳被热汤融化了大半,露出底下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皮肤,还滋滋冒着热气。
他刚骂完,脚下一滑,“哧溜”一声,穿着他那双万年不换、沾满纳豆和不明污垢的破草鞋的脚,结结实实踩进了一汪滚烫的汤洼里!
“嗷——!!!”比杀猪还凄厉十倍的惨叫炸响!猪王触电般缩回脚,抱着那只冒着热气的臭脚丫子原地蹦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嗷!——俺的蹄子!”
随着他那惊天动地的惨叫和剧烈动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汗臭、脚气真菌、发酵纳豆、以及高温蒸腾下超级加倍的狐臭核弹,如同无形的冲击波,轰然爆发!
嗡——!
空气都扭曲了!那股味道,浓烈、霸道、带着物理层面的穿透力和精神层面的毁灭性!
离他最近的几块巨大的、边缘焦脆的锅巴,被这股味道冲击波扫过,竟然肉眼可见地蔫吧了!
金黄的色泽变得暗淡,酥脆的边缘软塌下去!
“我…我靠!”浣熊正努力把他那变形的金属封面从粘稠的汤糊里拔出来,被这味道正面糊脸!
机械眼瞬间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干呕声,“赵铁柱!你…你这生化武器…敌我不分啊!”
贤者刚把呛晕的翠花从汤里捞出来,被这味道一冲,脸色由白转绿,捏着鼻子闷声闷气:“高浓度…有机硫化合物…混合厌氧菌代谢物…致死量…警告…呕…” 话没说完,自己也干呕起来。
外卖箱体缝隙都喷出一股带着焦糊味的烟雾:【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生物污染源…传感器过载…建议…隔离…滋滋…】
我离得稍远,但也被熏得眼前发黑,右臂那台半报废的混沌打桩机都跟着“嗡”地震了一下,钻头裂纹里渗出一丝黑烟,仿佛也被熏着了。
就在这“毒气”弥漫,众人欲仙欲死之际——
“呔!哪来的腌臜泼才!敢在老子锅底放毒?!”
一声苍老、沙哑、带着冲天怒火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巨大的锅巴山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拎着那把标志性的、巨大无比的青铜漏勺,如同愤怒的猿猴般,几个纵跃就从焦黄酥脆的锅巴山脊上冲了下来!正是捞汤人老李头!
他此刻形象更加“别致”。
那身油渍麻花的灰布短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用巨大锅巴碎片串成的围裙!
围裙边缘还滴着滚烫的汤液,散发着浓郁的焦香。
头发散乱,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气得通红,浑浊的小眼睛死死瞪着还在抱着臭脚哀嚎的猪王,鼻孔气得一扇一扇。
“就是你个臭烘烘的猪猡?!”老李头用漏勺指着猪王,勺柄上那根骨头簪子都气得直颤,“搅了老子清净还不够!
还敢用你那千年老腌脚坏老子锅底?!
知不知道这一锅‘百菌金刚锅巴’老子守了多少年?!
差点让你这臭气熏塌了!”
“俺…俺不是故意的!”猪王委屈得快哭了,抱着那只红肿的臭脚,“是这破汤太烫!滑!”
“烫?!”老李头更气了,一步窜到猪王面前,漏勺都快戳到他鼻子上了,“老子在这锅底熬了几百年都没嫌烫!就你金贵?!
你踩坏老子三块‘金镶玉’(边缘焦黄完美的锅巴)!
熏蔫了老子五片‘琉璃脆’(锅巴)!
这笔账怎么算?!
啊?!”
唾沫星子混着锅巴碎屑喷了猪王一脸。
“赔…俺赔!”猪王被老李头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想捂钱包(如果他有的话)。
“赔?!”
老李头冷笑一声,浑浊的小眼睛危险地眯起。
目光扫过猪王那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臭脚,“…行啊!把你这只坏事的‘老腌蹄子’剁下来!给老子当‘提味引子’!
正好压压这锅汤的菌鲜,添点…厚重感!”
说着,他那只枯瘦油污的手,竟然真的朝着猪王的脚踝抓去!
指甲缝里的黑泥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要啊!老板救命!”猪王魂飞魄散,抱着脚在地上打滚,试图躲避。
“李老!且慢!”
贤者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挡在猪王身前,“当务之急是味蕾碎片!汤主随时可能追来!”
提到“汤主”和“味蕾碎片”,老李头动作猛地一滞,脸上的怒火瞬间被凝重取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