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方舟七号的嘶吼在混乱的巨响声中炸开,像是撕破了凝固的胶水。他一手铁钳般拽起瘫软的艾丽西亚,像拖一袋没骨头的粮食,同时将那枚刚启动延时倒计时的EMP震荡弹狠狠砸向身后空间碎片最密集的区域!
嗡——!
高频尖啸如同玻璃刀刮过神经!EMP在距离那污染光柱不远的地面引爆,狂暴的无形脉冲呈半球形瞬间扩散!被引爆区域的照明光带疯狂闪烁后骤然熄灭,几个漂浮在边缘区域的残破维修机器人如同被抽干了电池的玩具,冒着黑烟直挺挺地砸落!空间碎片区域的边缘光影剧烈晃动,像是信号不稳的老电视屏幕。那股无处不在的、沙丘意志的压迫感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和“信号不良”的扭曲!
刑天在那声“跑”出口的瞬间就已扑向地上无声无息的蜜糖。巨大的右臂如同挖掘机的钢铁爪斗,没有丝毫迟疑地抄起少女轻飘飘的身躯扛在肩头。动作迅猛,但那断臂巨大创口处传来的撕裂痛楚让他壮硕的身体无法抑制地趔趄了一下,牙关紧咬发出骨头摩擦的“咯咯”声,汗水和血污混在一起往下淌。
方舟七号拖着艾丽西亚,几乎和扛着蜜糖的刑天撞在一起,三人冲进了一片狼藉的黑暗走廊。身后空间扭曲中心的污染光柱被EMP暂时扰乱了形态,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发出低沉的呜咽。沙丘意志那被强行灌毒的咆哮依然带着令空间结构呻吟的余威在空洞的基地深处回荡。
“坐标点在哪?”刑天的声音带着失血过多的干涩沙哑,如同破锣。
“外面!沙海绿洲的入口坐标…就在这基地主结构区的上方!结构被那鬼东西冲击…破坏…空间边界最脆弱的时候…”艾丽西亚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坏掉的风琴。她被方舟七号粗暴地拖着,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头疼欲裂,刚才被狂怒意志冲击的后遗症和脑中残留的灼痛路径不断折磨着她。
“妈的!全是歪路!”方舟七号猛地顿住脚,战术头盔的夜视仪在黑暗的通道里扫视。通道扭曲变形,天花板坠落,管线像垂死的蟒蛇耷拉着,到处是之前战斗和空间震荡留下的废墟。“断电了!指示系统完蛋!”
轰隆!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仿佛整个基地都在愤怒巨兽的腹腔中震颤。通道顶部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腐蚀性极强的绿色液体混着金属碎屑如同污秽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差一点将三人淹没。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味和一种奇怪的、类似沼泽腐烂植物的甜腻腥气。
“这里!”艾丽西亚突然嘶声喊道,指向右手边一个几乎被坍塌物掩埋大半的紧急通道闸门。那厚重的合金闸门扭曲变形,中间裂开一道不规则的缝隙,足以容人侧身挤过。
三人狼狈不堪地钻出缝隙。一股更为浓郁、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不是基地内部人造空气循环的味道。冰冷,湿腻,带着极浓的铁锈腥味,还有一种…无处不在的、细微到极致的“沙沙”声,像是亿万颗铁屑在摩擦。微弱的光线来自头顶——一个巨大无比的破洞。那不是正常的穹顶,更像是被某种巨力强行撕裂、贯穿的巨大伤口。洞口的边缘犬牙交错,挂着半融化的金属残骸,洞口外,是无边无际的、涌动着灰白色铁锈色浓雾的空间。浓雾深处,偶尔有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巨柱如同远古的兽骨,若隐若现。
“铁锈坟场…”方舟七号低骂一声,他认出了这废土深处最险恶的区域之一。“操!那老东西把通道开在粪坑里!”他的战术目镜拼命过滤着遮蔽视线的浓雾,但效果甚微,能见度不足五十米。那无处不在的“沙沙”声让人牙酸,仿佛皮肤正被无形的砂纸摩擦。
“走!快!”他催促着,枪口警觉地扫视着浓雾深处诡异的巨影。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松软、如同火山灰混合着湿沙的地面上跋涉。这里的地形起伏不定,如同凝固的沙浪,其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铁锈红色的“尘土”,踩下去直接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刑天扛着蜜糖,断臂的创面每一次颠簸都如同刀割,但他不敢放手。蜜糖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悄无声息,只有肩窝深处那个可怖的创口还在微微泛着不祥的淡绿色光晕,微弱得像萤火虫,在灰白的浓雾中成了唯一清晰的航标。
“小调…他…”艾丽西亚在喘息间隙嘶哑地问。她感觉自己的脑仁像一块被反复揉捏的海绵,每一次触碰都渗出痛苦的汁液。
“死了更好!省事!”刑天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暴躁。他右臂因为用力撑着蜜糖,青筋像虬结的树根暴起。
“他…可能还…”艾丽西亚试图争辩,大脑里残留的小调最后那被幽暗覆盖的脸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剧烈的刺痛击垮。她闷哼一声,差点摔倒。
“闭眼走路!活人管不了!”方舟七号吼着打断她,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老兵眼神锐利地扫过左前方浓雾中突然出现的一片诡异的暗红色区域。那片区域的“尘埃”明显更松软湿滑,甚至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粘滑、如同半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荧光液体。那液体如同微弱的生命体般缓慢流淌、起伏,仿佛某种巨大生物体表渗出的腐败血液。他猛地拽着艾丽西亚向旁边避开,“踩那东西…脚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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