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中了什么魔咒,这句话又是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
葛淑贤端着面从浓浓的水汽中走来,放在他面前,挨着坐下,那双秋水般的眼眸,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李明川,如视珍宝。
李明川被她看得有些别扭,用筷子翻面,又从碗底翻出了一个煎得金黄的鸡蛋。
霎时,身体的某些细胞仿佛被什么东西激活,他三十多岁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滚下了热泪。
二人相坐无言,耳边除了胡同里杂乱的声音,就剩下李明川呼呼吃面的声音。
李明川想说你男人已经死了,是过劳死的,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都忘了吧。
可是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了:“忙一天累了吧,收拾收拾回家。”
葛淑贤坐着没动,这回终于从十七年前的美好回忆里出来了。声音里有明显的担忧。
“曹嵩死了,何有成也死了,就连柳家都被人灭门了,这下城里开始乱起来了。”
乱?
李明川抬头看向葛淑贤。
葛淑贤继续说道:“早上的时候我去找大哥借钱救你,没出摊,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青衣帮收保护费,听说咱们这一片以后都归青衣帮管。
以后每个月每人交100文钱,咱们家6个人,一共是600文。官府的税还是一分不能少。”
“600文?比以前的撼山帮还狠?”
李明川道:“咱们家交了?”
葛淑贤道:“不交还能咋办?隔壁王婶家上个月男人没了,没钱交,二丫都被抓走了,说是三天不拿钱赎人就卖青楼。
听说王婶已经去了内城找人牙子,要卖了他家满仓交钱。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条胡同的街坊邻居,要不了多久都要去给大户人家当奴隶了。”
李明川的拳头悄然捏紧,杀了个曹猛,又来个青衣帮。
这该死的古代,官府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二人正说话间,李明川耳朵微动,立刻站起身,催促道:“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二人不消片刻就将东西收拾好搬进了家里。
家里李佩玲正带着小女儿李可乐做晚饭,几张粗粮饼子在铁锅上冒着热气,李明川都还没来得及叫她们两个躲起来,就听大门哐当一声被人粗暴的推开。
“义勇堂收保护费,一人5两银子,谁敢不交,就是和义勇堂作对...”
声音还没说完,被踹开的门洞里便涌进来了四五个青壮男子。
年龄都不大,十八九岁,一个个满脸狠色,肩扛大刀。
葛淑贤忙将两个女儿往身后藏,但还是晚了,为首的青皮完全肆无忌惮,抬手便要抓李佩玲。
这他么的,还是人能活的世界吗?
上午青衣帮,晚上又来个义勇堂。
底层的百姓犹如野草,被人踩踏得一遍又一遍。
倒了撼山帮,好像给底层的百姓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既然如此,那就都杀了吧!
李明川一步挡在青皮前面,如铁浇筑的身躯硬生生将领队的青皮定在原地。
丹田里的内气沿着《赵家飞刀》功法的特定穴位流转,灶台上的菜刀嗡嗡作响。
不过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领队的青皮瞳孔颤动,葛淑贤忙将这个家仅有的三两银子递他面前,哀声道:“交交交...我们家交...”
为首的青皮接了银子,愤愤瞪着李明川,正剑拔弩张之际,他身后的人在他耳边说道:“不要耽误时间,后面还有飞鹰帮要来...”
声音虽然小,却根本逃不过已经凝气圆满,又是炼气一层的李明川耳力。
这是要反复犁三遍的节奏啊,还有飞鹰帮吗?
很好啊!
那我今天,就看看到底有多少帮派杀不完。
柳家都不敢动的帮派,我还不信你们能有什么高手了。
怕这怕那,都已经怕了几十年了,今天上午还说李召嗣不像个男人,自己又何尝不是!
房门关上,李明川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得不轻的葛淑贤三人。
他说道:“关好房门,我去接召嗣和继业回家。”
不等屋里的人回话,他已经迈步出门。
只是屋里的人都不知道,灶台上的菜刀,已经消失不见。
隔壁的王婶没有卖掉他家的满仓,人牙子都已经给她钱了,走到门外,她还是舍不得,又把人给领回来了。
此刻王婶正跪在几个青皮面前,苦苦哀求:“我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求求几位好汉,给我们孤儿寡母的一条活路吧...”
领头的青皮一脸不耐烦:“草尼玛的,不给钱,你给我说个卵...”
说着,他抬手便砍。
王婶抱着她八九岁的儿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看。
刀光划过,咔嚓一声,鲜血喷溅。
是的,鲜血喷溅如雨暴雨,淋湿了整个房间。
但是,令人群里一个青皮万分疑惑,跪地上的人完好无损,那...血从那里来的?
他慌忙左右四顾,顿时,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他身边站着的四人,毫无征兆的一个接着一个脑袋掉到地上,尸体晃晃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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