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墨心口中喷出,星星点点溅在画板和她痉挛的手指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剧烈的灵视反噬让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沉入无边的冰冷和嗡鸣。
混乱被短暂压制,但并未结束。
那些被轰飞、被震慑的厉鬼,眼窝中黯淡的惨绿磷火在短暂的摇曳后,如同被浇上滚油,再次疯狂暴涨!更深的怨毒、更狂躁的毁灭欲被彻底点燃!它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磨牙般的嘶吼,腐烂的身躯在黑气的翻涌中重新挺直,惨绿的目光死死钉在林逾白和他身前那两个散发着令它们极度厌恶气息的“同类”身上!更多的厉鬼被这核心的异变吸引,放弃了边缘的猎物,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缓缓围拢过来,惨绿的磷火在翻腾的黑气中密密麻麻亮起,如同地狱睁开了无数只眼睛!
“吼——!!!”
“撕碎!秩序!污染!”
“功名……血……试卷……”
怨毒的嘶吼再次汇聚成潮,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疯狂!滔天的黑气如同沸腾的墨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腥臭,以更猛烈的势头,再次向着林逾白和他那脆弱的“秩序”孤岛汹涌扑来!这一次,它们不再莽撞冲击,那翻涌的黑气中,无数双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腐烂利爪探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獠牙,寻找着那无形屏障的薄弱之处!
石磊猛地从震撼中惊醒,看到那比之前更恐怖的黑潮,脸色瞬间煞白。“撑不住!太多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粗壮的手臂肌肉再次贲张,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个吓傻了的粉色运动服女孩的胳膊,就要往相对空旷的大厅角落拖,“躲开!找掩体!”
苏蝉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后撤,不再试图攻击,而是反手将匕首横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同时急促地对林逾白喊道:“喂!戒尺怪!点子扎手!该挪窝了!”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凝重。蚁多咬死象,再诡异的力量也架不住这种规模的怨气反扑!
林逾白依旧置若罔闻。
他握着戒尺的手,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那双幽深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那个手持戒尺、白光炽盛的“书生”,以及那个在黑气中痛苦挣扎、正被“秩序”强行改造的厉鬼。他的嘴唇再次开合: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
手持戒尺的“书生”,灰白眼中的白光骤然炽烈!它僵硬地抬起手臂,戒尺直指前方汹涌的黑潮,以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威严的腔调复述: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戒尺上的白光轰然暴涨!幽蓝的数据流在裂纹中疯狂奔涌,发出刺耳的嗡鸣!一股更加强大的排斥力场瞬间形成!
然而,这一次——
“嗤嗤嗤——!”
无数道带着浓郁死气的腐烂利爪,如同毒蛇出洞,从翻涌的黑气中猛然刺出,狠狠戳在那无形的“秩序”屏障之上!不再是硬碰硬的冲撞,而是如同无数根钻头,带着腐蚀性的怨毒能量,疯狂地钻探、侵蚀着那层白光屏障!屏障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的呻吟声!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
手持戒尺的“书生”身体猛地一震!灰白眼中的白光剧烈闪烁,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它那僵硬的躯体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黑色纹路!
“吼——!”被它压制的那个暴怒厉鬼,似乎感应到屏障的动摇,发出更加狂躁痛苦的嘶吼,身上被“秩序”白光贯穿的部分剧烈挣扎,黑色的怨气如同毒液,疯狂反扑,试图将那束冰冷的白光污染、吞噬!
林逾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很细微的动作,却像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感觉到了阻力。前所未有的阻力。那来自无数厉鬼怨念的疯狂冲击,如同无数根污浊的丝线,缠绕、拉扯着他试图维持的“秩序”连接,试图将他拖入那混乱的深渊。
就在这岌岌可危、屏障即将崩溃的刹那——
“当——!!!”
“当——!!!”
“当——!!!”
三声沉闷、悠长、仿佛带着解脱意味的钟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所有的嘶吼和撞击声,从大厅深处那永恒的黑暗中传来!
钟声如同定身咒!
所有的一切,瞬间凝固!
翻涌咆哮的怨毒黑气,如同被冻结的墨浪,停滞在半空。那些疯狂钻探屏障的腐烂利爪,僵直地定在原处,如同怪诞的雕塑。厉鬼们深陷眼窝中燃烧的惨绿磷火,猛地一滞,光芒凝固。就连手持戒尺的“书生”和被压制的厉鬼,身上的能量波动也骤然平息,如同断电的机器。
整个大厅,陷入一种诡异的、绝对的死寂。只有钟声的余韵在腐朽的梁柱间沉重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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