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粘稠的、仿佛凝固了时间的死寂,笼罩着这片漂浮在虚空中的金属坟场。只有张狂庞大尸体眉心处血洞中汩汩涌出的粘稠液体,滴落在冰冷金属上发出的、单调而令人心悸的“嗒…嗒…”声,是这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
林逾白半跪在张狂的尸体旁,身体剧烈地起伏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的剧痛和浓郁的血腥味。他握着戒尺的手依旧死死地抵在张狂的头颅中,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尺身深深没入,只余尺柄暴露在空气中,被暗红的血液和灰白的脑浆浸透。戒尺上那冰冷灰白的光焰并未熄灭,反而如同活物般在血污中缓缓流转、汲取,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吸吮着张狂残存的狂暴生命力和怨毒意志。
这诡异的景象,比任何凶兽啃食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大……大哥……”矮壮汉子手中的锯齿砍刀“哐当”一声掉在金属地面上,他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双腿筛糠般颤抖,看着林逾白的眼神如同在看深渊爬出的恶鬼。刀疤脸更是面无人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的能量枪械枪口垂下,指向地面。
石磊抱着疯狂扭动、歇斯底里尖叫的墨心,试图压制她抠入自己手臂的指甲,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无助:“墨心!墨心!醒醒!看着我!”但墨心那双漆黑的“眼”死死地“瞪”着林逾白和那把染血的戒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呓语:“手!抓住尺子了!白的……裂开了……它在看我……它在看我啊啊啊——!”
苏蝉背靠着断裂的炮管基座,匕首横在胸前,脸色苍白如纸。她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林逾白握着戒尺的手,又扫过张狂眉心伤口处那缓缓流淌出的、一丝丝极其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暗金色光芒!那光芒……与“初啼之血”同源!它正顺着染血的尺身向上蔓延,试图与戒尺上流转的灰白光焰融合!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她的脑海:那把尺子在吞噬张狂……还在吞噬那滴血残留的力量?!它……在进化?!
而笼罩着残骸的幽蓝光束,在这血腥诡异的击杀和墨心疯狂的尖叫后,陷入了短暂的、如同宕机般的凝滞。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光束核心处疯狂刷屏: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污染反应……来源:媒介戒尺……污染类型:混合(秩序/混乱/生命汲取/高位格能量吸收)……污染等级:急速攀升……威胁等级重定义:Keter+!重复!Keter+!】
【关联目标:灵视者(墨心)……精神污染指数:突破临界!……灵能核心崩溃风险:99%!……状态:极度危险!】
【检测到‘初啼之血’残留能量被强制汲取……滋……逻辑冲突……无法解析……最高优先级:执行‘永久静默’协议!目标:污染源‘零号’及媒介戒尺!立即执行!】
嗡——!!!
凝滞的幽蓝光束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冰冷、纯粹、带着抹杀一切存在痕迹的绝对秩序意志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向光束核心锁定的目标——林逾白和他手中那把正在发生恐怖异变的戒尺!
这一次,不再是压制,而是……彻底的湮灭!
“静默”光束!
毁灭的白芒在光束核心处疯狂凝聚!其蕴含的规则伟力,远超之前熔穿“渡舟”静室的那一击!空间在光束周围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目标区域内的所有物质,都将从原子层面被彻底抹除!
林逾白首当其冲!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意识深处那片濒临崩解的白墙废墟在这纯粹的湮灭意志下发出无声的哀嚎!紧握戒尺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向张狂的头颅,根本无法抬起!
石磊和苏蝉在毁灭光束的边缘,被那恐怖的威压震慑得无法动弹,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矮壮汉子和刀疤脸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墨心的尖叫声在静默光束降临的刹那,达到了顶点!她那只漆黑的“眼”死死“盯”着光束核心,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石磊的束缚!她扑倒在地,沾满血污的左手疯狂地抓挠着冰冷的金属地面,指甲崩裂,鲜血淋漓!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林逾白的方向,发出最后一声撕裂灵魂的呐喊:
“别让它拿走尺子!!!墙……墙要塌了——!!!”
就在这最终抹杀即将降临、墨心发出绝望呐喊的瞬间——
林逾白紧握着戒尺的手,猛地向内一压!动作决绝!
“噗嗤!”
尺身在张狂的头颅内搅动!更多的红白浆液和脑组织碎片从血洞中喷涌而出!而尺身内部,那流转的灰白光焰与强行汲取的、渗入的暗金血丝,在这极致的死亡压力下,被林逾白混乱的意志和墨心的尖叫所引动,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冰冷秩序(戒尺残留/监察者压制激发)、狂暴混乱(林逾白意志)、血腥生命(张狂精华)、古老威压(初啼之血)以及……一丝被墨心感知到的、来自“墙”外的、令人窒息的“注视”气息的庞杂力量,以戒尺为核心,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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