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终结一切的机械宣判,如同嵌入朽械冻土骨髓的寒冰楔子,将名为绝望的剧毒彻底注入这片濒死之地的每一粒规则残渣:
“…次级威胁目标…渊树之种…状态…濒危…存在污染性…协议延续…锁定…执行最终湮灭扫尾程序…倒计时重启…3…”
“2…” 每一个音节都像无形的重锤,敲打在凝固的虚空鼓面上,震得下方翻滚的、由高维金属熔流、能量结晶残骸和空间结构碎片构成的“万墟”废渣场都为之凝滞一瞬。时间,在这倒数的滴答声中被拉伸、扭曲,化作一种凌迟灵魂的酷刑。空气(如果这片区域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的刺鼻臭氧焦糊味、狂暴的辐射嗡鸣以及空间裂缝如同亿万玻璃刮擦的呻吟,都在这宣判下显得微不足道,沦为毁灭交响曲中微弱的背景噪音。
钱通天那仅存于几缕暗金菌丝末梢的贪婪意识碎片,在深层维度的腐巢裂隙中徒劳地扭动、嘶鸣。它感应到了那来自高维的、无差别抹除的终极意志,那是连它这种深渊秽物都为之灵魂冻结的力量。菌丝疯狂回卷,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试图缩回腐巢裂隙的最深处,如同蛆虫钻进腐肉,妄图躲避这净化一切的圣焰。然而,裂隙的边缘已在无形锁定力场下变得不稳定,它逃无可逃。
渊树之种,那枚承载着最后希望与墨心沉寂灵体的造物,此刻如同被钉在宇宙刑架上的标本。它悬浮在废渣熔流构成的暗红漩涡上方,外壳上蛛网般的裂痕在倒计时的震荡中仿佛又加深了几分。曾经温润的银蓝辉光早已熄灭,只剩下核心深处一点微乎其微、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脉动,证明着其存在尚未彻底终结。树种内部,墨心的灵体蜷缩在布满裂痕的灵核水晶中,意识沉沦在无边剧痛与冰冷虚无的绝对深渊。她最后的呓语——“…光…要熄了…逾白…冷…”——如同投入绝对零度深潭的石子,在封闭的灵核空间里寂然无声,没有回响,只有湮灭前更深的孤寂与刺骨的寒意。
深陷在滚烫废渣中的渊骸矩主残骸,那象征思维与力量的星璇头颅,其最后一点象征性的微光,在“2”字落下的冰冷震荡中,如同叹息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最后一下,随即彻底沉入比冻土更深邃、比虚空更死寂的永恒黑暗。构成其庞大躯壳的混乱能量流质,逸散的速度仿佛也被这终结的意志冻结、放缓,连这宇宙级的战争残骸都预感到了自身存在痕迹被彻底抹除的终局。
“1…” 声音落下的刹那,并非攻击的开始,而是终结的宣告!
嗡——————!!!!
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亿万张由星辰弓臂构成的巨弓被同时拉满至极限、弓弦在超负荷下瞬间崩断的恐怖尖啸!朽械冻土废墟上方的苍穹,并未被撕裂,而是像一张劣质的、被随意丢弃的油画,被一只无形的、沾满“无”之橡皮的巨手,粗暴地、毫无怜悯地擦除!一个纯粹的、吞噬一切光、色、形、质的“绝对虚无”之孔洞,骤然取代了那片天域!
从这空洞的核心,一道“光”降临了。
它并非归零协议那种试图“格式化”存在的删除之光。它是更纯粹、更终极的“无”。是概念层面的彻底抹除,是存在意义的根本否定,是逻辑根基的暴力挖空!其色无法被视网膜捕捉,其形无法被思维勾勒,其存在本身就对所有感知维度构成了毁灭性的冲击!它就是“白墟寂灭”协议的终极体现——次级概念湮灭光束!虽名“次级”,其抹除本质与核心光束无异,只是能量规模更集中、目标更精准,如同手术刀般冷酷地切除最后的“病灶”。
光束降临的路径上,空间结构如同最脆弱的糖玻璃,无声无息地粉碎、湮灭、归于彻底的“无”!漂浮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能量结晶,棱角分明时还能折射毁灭的辉光,接触光束边缘的瞬间便化为基本粒子流消散;巨大的战舰残骸,钢铁的骨架还在诉说着昔日的威严,却在光束拂过时如同沙堡般崩塌、气化,连一缕青烟都未能留下;更微小的规则碎片、尘埃,乃至游离的能量辐射,都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被从宇宙的画卷上彻底擦去!没有声音,没有闪光,只有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消失!这是净界逻辑的终极体现:高效、冷酷、不留一丝冗余。
而这道毁灭光束的核心落点,被净界那冰冷的逻辑锚点,如同最精准的狙击镜十字线,牢牢锁定在悬浮于废渣漩涡之上的渊树之种!目标:彻底清除“次级污染源”——墨心存在的最后痕迹!
毁灭路径的边缘,那团由钱通天贪婪意志盘踞、刚刚缩回维度裂隙边缘的暗红色腐巢肉瘤,不幸被光束散逸的边缘轻轻掠过!
没有爆炸,没有物质转化的过程,甚至没有时间让意识发出最后的哀嚎。
如同阳光蒸发晨露。
那团蠕动的、散发着无尽贪婪与污秽气息的肉瘤,连同其内部钱通天那充满无尽算计、怨毒与不甘的最后意识碎片,在接触到光束边缘的万分之一微秒内,便彻底气化、解构、化为最无序的基本粒子汤,随即被光束本身贪婪地吞噬,化为“无”的一部分。曾经觊觎本源、玩弄阴谋的腐巢之主,在这终极的净化面前,卑微得连一粒尘埃都不如,其存在被彻底、永远地抹除,仿佛从未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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